“和我......回家好不好”，林沐阳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我们已经分手了......(咳咳咳......)”苏羽悠刚开口就被剧烈的咳嗽打断。
"你知道我每天怎么过的吗？"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已心口，“你不在，我根本不知道明天怎么活......”
苏羽悠下意识地伸手抹去林沐阳的眼泪，却在半途被神经痛截住，手指痉挛着垂落，被林沐阳按在心口的那只手也开始不住的颤抖。
“你可以，先出去吗，我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他不想让林沐阳亲眼看着她病发的样子。
林沐阳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缓缓地离开了房间，门轻轻合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嗒”声。
卧室门缓缓闭合的瞬间，苏羽悠不断的颤抖的指尖已经按亮了手机屏幕，她很久没打开了，因为不敢面对，关于林沐阳的消息。
未读新闻推送像雪崩般涌出，每张偷拍照都精准刺中要害——林沐阳疑因情伤暴瘦，新剧发布会状态堪忧;林沐阳凌晨三点在酒吧门口踉跄;发布会前夜，林沐阳凌晨五点仍在买醉，身边堆满的空酒瓶;还有那张他蜷缩在他们接过吻的公园长椅上的照片。
她抖着手点开最新视频，镜头里的林沐阳正在便利店买烟，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监控镜头下反光。收银员问要不要打火机时，他突然盯着柜台旁的巧克力喃喃，"悠悠......以前总往我口袋塞这个。"
泪水模糊了视线，手机不受控制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苏羽悠顺着床沿滑坐到地面，电流般的刺痛顺着小腿根部往上爬，她摸索着够到止痛药瓶，却在拧开时想起医嘱——这种药片会加速记忆衰退，犹豫了几秒，还是没吃。
林沐阳的后背贴着冰凉的门板。他数着苏羽悠的每声抽泣，喉结随着啜泣的频率滚动，指腹无意识着婚戒内侧的刻字。
傅逸晨的脚步声在走廊尽头停顿，傅逸晨看着林沐阳蜷缩在门边的身影。"沐阳哥......她今天很不好......我叫了家庭医生......"他蹲下身，西装裤的褶皱堆在膝盖处。
家庭医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白大褂下摆扫过地毯。傅逸晨侧身让开位置，林沐阳余光瞥见门苏羽悠已经整个人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嘴唇青紫，刚想踱步进去，就被傅逸晨拦在了门外，“她不想你看到她，这样。”
傅逸晨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支镇定剂，递给医生，“麻烦了，医生”，这是苏羽悠的主治医生开的，但每次她都会偷偷藏起来，说怕影响清醒时的记忆，这支药剂的包装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镇定剂的药效像潮水般漫上来，苏羽悠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痉挛的手指也松开了。傅逸晨这才放下横在门框上的手臂。
林沐阳几乎是撞开他冲进去的，他的手臂穿过苏羽悠的膝弯和后背，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床铺上。这个动作他做过无数次——在片场她累到睡着时，在清晨她赖床时，在她等晚归的林沐阳回家在沙发上睡着时。
但这一次，他的手臂猛地一沉。
"怎么会......"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苏羽悠的重量轻得像片随时凋零的羽毛，睡裙下，骨骼轮廓清晰可见。他记得三个月前她还能和自已在海滩上追逐嬉闹，现在却连呼吸都显得吃力。
"镇痛药的副作用太大了，她每天只能吃下小半碗菜粥"，傅逸晨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什么，"有时候连水都会吐出来。"
林沐阳的手指抚过苏羽悠的脸颊，凹陷得让人心疼。他的视线落在她手腕上的医用腕带，上面印着的体重数字刺痛了他的眼睛——比三个月前轻了整整十公斤。
林沐阳突然抓住傅逸晨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她是不是......经常痛得咬自已的手臂？"声音里带着酒后的沙哑和清醒的痛楚，"她手臂上有牙印......"
傅逸晨沉默地点头。
傅逸晨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主治医生发来的消息。作者“在旧居烧信的玛嘉烈”推荐阅读《影帝的ID是我的白月光》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快速浏览后深吸一口气，"沐阳哥，她的情况，又恶化了，你先去医院见一下医生吧"，傅逸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想你有权利知道她的情况，这里，有我。"
神经内科的诊室里，林沐阳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目光死死盯着诊室电子屏上闪烁的蓝光。
“患者苏羽悠的家属，进来吧”，分诊台的护士声音平静。
医生坐在桌前，手里捏着一支圆珠笔，笔尖轻轻敲击着桌上的检查报告，林沐阳的目光落在检查报告那片蛛网状的阴影上。
“她终于告诉你啦？”医生抬起头，目光复杂地打量着林沐阳。这间医院里，没人会忘记那个跪在急诊室门口绝望又无助的男人——林沐阳。
“是的，医生，请您完整告诉我，她的病”，林沐阳的声音沙哑，眼睛里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医生叹了口气，手中的圆珠笔尖轻轻戳了戳CT片上的阴影，“通常这种基因缺陷在五十岁后才会显现。但去年那次意外撞击……”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就像提前拧开了定时炸弹的发条，她的病情，恶化的速度很快，上周还能勉强走路，下周，恐怕就只能坐轮椅了。”
消毒水气味突然变得粘稠，林沐阳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地痉挛。他看见苏羽悠出事当天扑向他的速度，比现场任何剧组安全员都还要快；想起拍综艺的时候她总说腰疼，却在他询问时笑着说是床垫太软回家就好了；还有苏羽悠离家后他在抽屉空里发现的止疼药，瓶身标签被故意撕掉一半。
“是我......是为了救我......是我......杀死了她？”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仿佛每个字都在喉咙里碾过玻璃渣。
他的手指不停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苏羽悠亲自为他戴上的，此刻却成了最讽刺的刑具，脑海里是苏羽悠抢救那晚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鸣响，他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幻听。
医生看着眼前的林沐阳，终于明白了苏羽悠坚决要和林沐阳隐瞒的原因。
“林先生”，医生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碎什么，"我很理解您的心情"，他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林沐阳，“但这个疾病，未来也不是没有突破的可能，新药研究中心每天都在不停地做药物研发”，医生将一份资料推到他面前，封面印着“神经再生计划”的字样，“作为家属，您的陪伴和鼓励，对患者的求生意志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我......”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手指紧紧攥住那份资料，“我该怎么做？”
医生看着他眼底那丝微弱的光，轻轻叹了口气，“陪在她身边，有时候，家属比患者更需要勇气。”
走出诊室，林沐阳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苍白的脸，他盯着通讯录里“王姐”的名字。
“王姐，把我手头能动的钱都转出来，除了我和羽悠现在住的这套房子，麻烦帮我全部变卖。"
“全部？你确定吗？那可是你这些年的全部积蓄，还有几处房产......”王姐倒吸一口凉气。
“全部”他重复到，“投给新药研究中心的'神经再生计划'。”
“沐阳，你冷静点。这个项目不一定能成功，而且医学发展，不是单靠钱就能砸出来......”
“她等不起了”，林沐阳打断她的话，“三个月，她瘦了十公斤。”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王姐”，林沐阳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些钱，这个项目还是没有结果的话......"
“麻烦您把我的片酬预支，把代言续约，把能卖的都卖了，车也可以不要”，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讨论别人的事，“我还可以接更多戏，更多代言。只要她活着，我做什么都行。”
“授权书我马上发你邮箱”，王姐叹了口气，“沐阳，你要想清楚，这可能是个无底洞......”
“我知道”，他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我可以倾家荡产，也可以一身债，但是她的命，我等不起也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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