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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终末之时

小说: 尸灭   作者:鹤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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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罗之心】的原浆如同最精纯的生命之泉,缓慢而坚定地流淌过栗江灵魂上那狰狞的裂痕。

每一次流淌,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却也伴随着新生的、微弱的麻痒感——那是破碎的灵魂结构在强大生命本源滋养下艰难重组的征兆。

剧痛如同永无止境的潮汐,冲刷着他残存的意识,但林漠的话语却如同灯塔,穿透了痛苦的迷雾,清晰地烙印在他灵魂深处。

【世界诞生前夜的绝对虚无碎片】…

去见那个“茧”…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本身就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那是比末世更深邃、更原始的绝望之地,是诺因力量的源头,是终末的子宫。

栗江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因剧痛而间歇性地抽搐,金银异色的瞳孔时而涣散,时而凝聚,倒映着隐蔽点顶部锈迹斑斑的金属结构。

他能感觉到【森罗之心】的力量正在与诺因留在他灵魂深处的、因强行剥离而加剧的“虚无侵蚀”进行着拉锯战。

每一次修复,都像是在滚烫的烙铁上浇灌冰水,带来短暂的舒缓,却激起更猛烈的反扑。

“呃…”

又是一阵剧烈的灵魂痉挛袭来,栗江猛地蜷缩起身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冷汗瞬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反复锻打、濒临碎裂的铁胚。

“集中精神!引导它!”林漠冰冷的声音如同鞭子抽打在他混乱的意识上。

她如同最严苛的导师,守在旁边,时刻监控着修复过程,不容许他有丝毫懈怠。

“【森罗之心】的力量不是止痛药!它是重塑你灵魂结构的‘刻刀’!感受它!引导它去填补那些被虚无侵蚀的空洞!否则,修复完成之日,就是你灵魂彻底畸变之时!”

栗江强迫自己集中那几乎要溃散的意志,他不再抗拒痛苦,而是尝试着去“理解”它,去“感受”【森罗之心】那磅礴生命力量在体内运行的轨迹。

他引导着那股清凉的洪流,如同最精密的微雕师,小心翼翼地冲刷、填补着灵魂上那些被星沙风暴和诺因侵蚀留下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黑色裂痕。

每一次成功的填补,都伴随着难以言喻的舒畅感,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但紧随其后的,是更深区域传来的、更加尖锐的剧痛——那是尚未被修复的创伤在尖叫。

时间在剧痛与修复的拉锯中缓慢流逝,隐蔽点内光线昏暗,只有栗江粗重的喘息和林漠偶尔的指令声打破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滴【森罗之心】的原浆力量被彻底吸收,栗江灵魂深处那最核心的一道、几乎将他意识劈成两半的巨大裂痕,终于被坚韧的、散发着微绿光芒的新生灵魂结构勉强弥合。

剧痛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源自灵魂本源的疲惫和一种…奇异的“完整”感。

虽然力量远未恢复,【时空行者】的能量如同风中残烛,但那种灵魂随时会崩溃瓦解的致命威胁感,终于消失了。

栗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挣扎着坐起身,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的涣散和痛苦己被一种沉淀后的、冰冷的锐利所取代。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感受着体内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力量流转。

“修复…完成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勉强。”林漠的声音依旧不带感情,“你的灵魂像一件打满补丁的破衣服,勉强能穿,但经不起任何大的折腾。诺因留下的‘侵蚀’只是被压制,并未根除。每一次动用力量,尤其是【时空行者】,都会加剧它的反噬。”

她走到栗江面前,红袍在昏暗光线下如同凝固的血,滑稽面具下的目光审视着他:“现在,告诉我,你准备好…去面对那个‘茧’了吗?去那片连时间概念都不存在的…绝对虚无?”

栗江抬起头,金银异色的瞳孔首视着面具的眼孔,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那依旧微微颤抖的手指。

二千八百八十多次轮回的记忆碎片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夜飞最后的笑容,武钢掷出的扳手,沐华泣血的嘱托,穆棱决绝的自爆,柳韵无声的泪,林悦溪沉睡的面容,李博世递出的手枪,固石燃烧的残躯…还有…吕沧浪那焚尽一切、只为给他开辟道路的炽烈背影!

所有的牺牲,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绝望…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终点——那片孕育了终末的虚无碎片!

“我…没有选择,不是吗?”栗江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带着一种看透宿命的决绝,“我是最后一个…也是唯一的钥匙。”

他撑着墙壁,艰难地站起身,身体依旧虚弱,但脊梁挺得笔首。

他看向林漠:“告诉我坐标,告诉我…该怎么去。”

林漠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确认他的决心,然后,她缓缓抬起手,枯瘦的指尖在空中虚划。

没有光芒,没有能量波动,但栗江的【神之瞳】却清晰地“看”到,随着她指尖的移动,前方的空间如同被无形的刻刀划过,缓缓浮现出一组极其复杂、不断变幻、仿佛由无数破碎星辰和扭曲时空线构成的多维坐标印记,那印记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冰冷和…“空”的气息!

“记住它。”林漠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这是那片‘碎片’在无尽虚空中唯一可被捕捉的‘涟漪’。它没有固定的位置,它在‘无’中漂流。只有你的【神之瞳】配合【时空行者】,在特定的‘频率’下,才能感应并锁定它。”

她顿了顿,补充道:“但警告你,一旦你开始锚定这个坐标,你的存在本身,就会像黑夜中的灯塔,瞬间被诺因感知!你踏入那片‘碎片’的瞬间,就是终局之战开启的信号!德福特会来,诺因会苏醒,吕沧浪…也会感应到,并燃烧一切赶来…你…将再无退路!”

栗江死死盯着那组不断变幻的坐标印记,金银异瞳中的星海疯狂流转,将其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刻入灵魂深处。

他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铁锈和尘埃的空气,此刻仿佛成了壮行的烈酒。

“那就…开始吧。”栗江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蕴含着斩断一切犹豫的决绝。

他缓缓闭上双眼,意识沉入识海深处。

金银异色的星海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缓慢而精准的节奏旋转、律动。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试图撕裂时空,而是如同最精密的调音师,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自身【时空行者】力量的“频率”,试图与林漠展示的那组多维坐标印记产生…共鸣!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而精妙的过程,他必须将自己的存在波动,调整到与那片“虚无碎片”散发的、微乎其微的“涟漪”完全同步!

任何一丝偏差,都可能像拨错琴弦,不仅无法定位,反而会惊动潜伏的巨兽!

隐蔽点内的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栗江那微弱却平稳的呼吸声,以及他周身散发出的、越来越清晰的、如同宇宙背景辐射般低沉的时空嗡鸣。

林漠如同最忠诚的守卫,静静站在一旁,红袍无风自动,面具下的目光锐利如鹰,警惕地感知着周围时空的任何一丝异常波动。

她知道,栗江此刻如同行走在万丈深渊之上的钢丝,任何一点干扰,都可能让他万劫不复。

嗡…嗡…嗡…

栗江周身的时空波动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稳定,那组烙印在他灵魂中的多维坐标印记,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开始在他意识中散发出微弱却持续的共鸣光芒!

找到了!

就是现在!

栗江猛地睁开双眼,金银异色的瞳孔中,那片星海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他不再犹豫,将刚刚修复、尚且微弱的力量,连同七百二十次轮回积累的所有意志,尽数灌入【时空行者】!

“锚定!【世界诞生前夜的绝对虚无碎片】!启——!!!”

轰——!!!

这一次,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撕裂空间的乱流,只有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将整个存在都“抽离”出去的恐怖吸力!

以栗江为中心,他周围的空间如同被投入强酸的画布,无声无息地开始溶解、褪色,光线被吞噬,声音被抹除,物质的存在感被强行剥离!

栗江的身影在这片溶解的空间中变得模糊、透明,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拉入一个纯粹的、没有任何概念存在的——无!

就在他的身影即将彻底消失在熔解空间中的瞬间!

嗡——!!!

一股冰冷、扭曲、带着虚伪笑意的规则波动,如同被血腥味吸引的鲨鱼,瞬间撕裂了隐蔽点的空间壁垒!

德福特那穿着考究燕尾服的身影,带着一丝惊讶和更浓的玩味,出现在溶解空间的边缘!

“哦?竟然真的找到了‘源头’?真是…令人惊喜的鲁莽啊!”德福特的声音带着虚伪的赞叹,枯槁的手指优雅地抬起,一道由无数细密规则符文构成的锁链,如同毒蛇般射向即将消失的栗江!“这么有趣的终局开幕…怎么能少了观众呢?”

几乎同时!

在栗江身影消失的溶解空间中心,一股更加纯粹、更加冰冷、带着绝对毁灭意志的虚无气息,如同沉睡的宇宙级凶兽睁开了眼睛!

诺因的意志…苏醒了!

冰冷的目光穿透了时空,瞬间锁定了栗江!

而在无尽遥远的某个维度,一股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焚尽一切的炽热意志,也如同被点燃的火炬,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撕裂了时空的阻隔,朝着栗江消失的方向,疯狂奔袭而来!

吕沧浪…感应到了!

终局之战的帷幕,在栗江踏入虚无碎片的瞬间,被彻底拉开!

栗江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德福特那虚伪的笑容和射来的规则锁链,是诺因那冰冷无情的注视,以及…感受到吕沧浪那燃烧一切、破空而来的炽热战意!

下一刻。

绝对的寂静。

绝对的黑暗。

绝对的…无。

栗江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感官。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触觉,没有方向,甚至…没有“自己”存在的概念。

他仿佛化作了这无边虚无中的一粒尘埃,随时会被彻底同化、湮灭。

这就是…世界诞生前夜的…绝对虚无碎片?

这就是…孕育了诺因和末世的…“茧”?

真正的终局战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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