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4章 卢西亚诺的改变
卢西亚诺到那个时候才明白母亲常说他和朋友们太过亲近了是什么原因。
在这些人眼里，他艾米莉亚王储的身份标签，只意味着利益，而不是权力。
时间久了，他们甚至都开始觉得卢西亚诺不该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主见——而是要带着他们一起负重前行。
即使那些不打算参与的人，也没觉得他们的想法太过分。
在他们心里，反正卢西亚诺不愿意，也没人能胁迫得了他。
但这事儿他们要是捅出去，那些人就肯定都得被路易斯女王掐死。
但路易斯女王最看重自己儿子的心情，所以只要卢西亚诺还象过去那样重视他们这些朋友，即使女王陛下有所不满，也不会大动干戈。
他们只是没想到，卢西亚诺会突然因为那么点儿小事就想明白了。
之前，类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甚至连月桂主教都亲自出面过——但卢西亚诺还是一点儿都没醒悟。
谁能想到，他竟然突然明白了呢？
卢西亚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暗月迷宫里的经历让他的灵魂感知度变得更高更清澈的关系，才让他突然有所领悟，并且将过去的那些往事都联系到了一起。
也想清楚了，母亲从不让他真的独当一面，连驻扎地都待在日光枫树的庇护范围的原因。
但他——
他没有办法彻底毁掉那些曾经的朋友。
他写满了无知的青春，都是和这些人一起度过的。
这些人的心思的确不太好，但——也只是试图影响他的决定。
有些事情虽然很恶心，但真不算违背律法，更不违背暗夜教会的规则。
作为神眷者，卢西亚诺绝不会主动践踏那条线—·反正，只要他彻底断绝和那些人的关系，报应就会自动找上他们的门。
连他都敢下手的人，在外面必然不会循规蹈矩。
那些只是冷眼旁观的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伸手救他们。
然后，不管是死是活，大家都会走上自己的路。
艾米莉亚城，其实是个很稳固的城市。
工作岗位就那么多，物价也永远稳定。
没有了上升渠道，一直只是暗夜守卫小队成员的他们——反正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顶多因为曾经的生活而有些不适应。
卢西亚诺最后选择了回到王室工作，不再去想曾经的朋友们。
但即使他什么都不做，那些熟悉的面孔也慢慢的彻底消失在了他的掌控范围内。
大概，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去守外城了吧！
死肯定不会死的，顶多被排挤。
甚至哪怕有人选择离开艾米莉亚城去其他暗夜国度讨生活，都不会是路易斯女王的示意。
连暗示都不会有。
卢西亚诺很清楚自己母亲的性格—路易斯女王从不践踏任何规则。
他回头看了一眼待在自己办公室的新属下——两个负责帮他分析情报的学者，三个负责管理他身旁侍卫的骑士，以及两名负责他安全的暗月。
这是他王储的班底，他的父母早就为他准备好，但一直没有交给他的手下。
虽然同样直接喊他的名字，但卢西亚诺能感觉出那种微妙的距离感。
在这些人眼里，他是平易近人的主君，而不是———完全平等的朋友。
知进退，懂分寸，绝不会干涉卢西亚诺的私生活。
在他们看来，如果有人有资格对卢西亚诺的生活起居指指点点，那就只有路易斯女王安排的王室管家。
而且，这也不是他们的工作范畴。
他们，只需要辅助卢西亚诺完成女王陛下交代下来的任务就好。
看明白这些的卢西亚诺，心里隐隐泛出了遗撼。
他的那些朋友，并不是一开始就那么——贪婪的。
是，卢西亚诺一点一滴的养大了他们的心。
如果他早就能把工作和生活彻底分开，是不是一切就不会这么的
卢西亚诺倒也不至于太过责怪自己。
他曾经听雅莉格丝女士对安提罗科斯说过一句话：“遇到事情别先想自己是不是有错。
你有什么错？
错在太要脸太善良了吗？
责任先交给对方，然后再讨论结果。”
很有邪教徒的风格，但听起来—真的爽。
卢西亚诺稍稍学到了一点儿，之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甚至真的做到了几年时间都没有去查看那些人的去向—虽然也算是一种逃避，但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巨大的进步了。
卢西亚诺是个乐观的小伙儿，所以他很快就劝好了自己，开始了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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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莉亚王储转回头，一脸平静地说：“你不要把她的购物当成是进货，或者补充什么生活资源。
要知道，她可能是准备带着孩子去青枫领，那里最不缺的就是资源。
那是，她准备带给主君和朋友们的礼物。
毕竟，久别重逢嘛！”
女学者困惑的眨了眨眼—虽然她的知识储备很丰富，但还是没办法立刻把雅莉格丝的行为模式往这么家常的情况上想。
雅莉格丝，离开青枫领不，她就没进过真正的青枫领，顶多到青枫谷溜达了两圈。
那些追随帕特添加高塔教会的侍女，似乎很怕因为自己的身份影响到娅格里斯大骑士，从不会轻易踏进青枫领之内。
雅莉格丝会选择回归青枫领，都挺让人不可思议了—但这是女王陛下和她的智囊团推测出来的结果，女学者不会有什么异议。
她很清楚，必然有些特殊原因不能告知她们。
但卢西亚诺肯定知道原因，这没有任何问题。
直接将其当成前提条件就好。
然后——这，起码得五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了吧？
雅莉格丝竟然能做到象是出了一趟远门终于回家了吗？
到底，是高塔教会的人，想法都很古怪。
还是，青枫领那对母子和她们身边的人比较特殊？
这不属于理智分析的内容，女学者看向对面的同僚，以眼神示意：这是你的活儿。
趴在桌子上一直盯着水晶球看的男学者一脸严肃的说：“她买的东西都很有特色啊！
都是离开我们这个局域就很难买到的好东西。
作为礼物，的确很值。”
女学者的眼神逐渐变犀利了。
男学者立刻给出了答案：“不是最近，不是今年。”
他虽然是学者，但智力点不但只加在了神术上，还倒楣的是神术侧的预言法术。
这就意味着，他根本没有办法象其他学者那样独立生存——给大贵族当幕僚都不行。
只有路易斯女王这样的教会高层才能勉强保护的了他——预言这玩意儿，法术侧的，随便搞两下倒没啥，可能是真可能是假。
前提条件不足根本搞不出真的，反而可以胡说八道。
偶尔被法则看中，爆点儿真相也不至于要人命。
但神术侧—那牵涉到的都是神力啊！
一不小心脑袋就得炸，不炸也得疯。
但如果添加艾米莉亚王室，那他就是站在了暗夜女神的脚下去预言。
而且，王室的气运也能将他的预言范围限制在一国之内。
最重要的是，后果也由艾米莉亚王室的气运分担。
就是路易斯女王的表现有点儿诡异。
她看起来很重视预言，即使他身为学者，必须得有强大的通灵工具才能做出预言，也毫不尤豫的把他领进了王室。
但是，又把他送到了卢西亚诺王储身边—预言的东西都，毫无价值。
幸好艾米莉亚王室气运每天都在上涨，他这点儿消耗跟没有也差不多。
男学者又仔细看了看水晶球，确定再得不到更多的讯息了，才补充道：“只能看到这么多，说明她没有具体的计划。
而是有一个没有时限的目标，实现了就会离开。
我的预言看不清人心。”
预言，大部分时候都是计算—已知条件越多，命运之力就能计算的更清楚。
偶尔才会因为命运之力的侵染说出一些“意味深长’的回应，那时候说话的根本不是预言者。
而是占据了他灵魂的命运之力。
这是连诸神都无法掌控的强大力量，凡人又怎么能承受得了呢？
所以，无法改变的预言越多，预言者的灵魂受到的损伤就越多—·就象布满裂痕的水晶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粉碎。
学者型的预言者反而比预言法师容易活。
他们想要联系命运之力，必须通过水晶球。
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预言更象是一种大数据计算之后的灵光一闪，而不是真实的命运’。
所以，也不是很受重视。
相信预言的人，不会选择他们。
不相信的——更不会理会他们。
艾米莉亚王室是唯一一个，反而喜欢他们这种类型的预言者的掌权者—·就是有点儿把他们当成统计分析人员。
卢西亚诺思索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这就够了。
估计是打算让米哈伊尔完成基本骑士修炼再离开。
只要会离开——”
他歪了歪头，有些莫名的说：“只要肯离开，那就好啊！”
房间内的几个手下面面相觑，但很快又埋头在工作中了。
毕竟，大家的桌子上，文档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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