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的寂静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整个院落罩得严严实实。檐角的铜铃停了摇晃，廊下的灯笼凝在半空，连风都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贴着地面无声地滑过。洛北笙的脚步声成了这里唯一的活物，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空旷的回响。
她刚从黎簇房间里出来，兜中的布偶娃娃沉甸甸的，里面装着黎簇他们。指尖触到布偶柔软的面料，洛北笙心里没什么波澜，只有一种麻木的疲惫，像潮水退去后留在沙滩上的湿痕。
可转身走向张海客的房间时，她眉头微蹙。张海客的屋子竟是空的。
推开门，屋内的陈设整整齐齐，一切都像是主人刚刚离开，却又透着种诡异的停滞感。
洛北笙正要唤出光团，问问它有没有察觉到张海客的踪迹，后颈忽然掠过一阵温热的气息。
下一秒，一双手臂从身后圈住了她。
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执拗。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是张海客。
洛北笙的身体僵了半秒，随即放松下来。她能感觉到对方胸膛的起伏，带着点不稳的急促，像是刚从一场剧烈的梦里挣脱出来。
“你怎么没有被——”她转过身，话没说完就顿住了。张海客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算计和疏离的目光，此刻像被揉碎的星子，亮得惊人，又暗得吓人，里面翻涌着太多情绪，震惊、迷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你是说那个梦吗？”张海客抢过话头，声音带着点沙哑，“那一个月是没有你的世界，对吗？”他往前逼近一步，目光牢牢锁住她，像是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某个被掩盖的真相，“那是不是真的？你真的……不存在吗？”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小石子投进冰湖，在洛北笙心里砸出一圈圈涟漪。
她看着他眼底的挣扎，忽然笑了笑，抬手轻轻推开他的手臂：“张海客，你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
“不过，”洛北笙挑眉，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怎么醒的这么早？他们几个，可没你这么利索。”
张海客的喉结动了动，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驱散了眼底的几分戾气：“我们真实相处的时间也只有一个月，你觉得我能被困住多久呢。”
那一个月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比要在汪家的这些时日真切得多。他在梦里走了无数遍没有她的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得让人发慌。首到刚才听见她的脚步声，那点真实的响动，像钥匙插进锁孔，“咔嗒”一声，就把他从那场漫长的幻觉里拽了出来。
洛北笙点点头，指尖在兜里捏了捏那几个布偶：“也是。”她抬眼望向窗外，阳光正好。“那你跟我走吧，汪家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张海客看着她的侧脸，忽然笑了：“好。”
洛北笙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海客，缓声道：“这么信我？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吗？”
张海客闻言，不仅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他调笑着回应道：“你要是真的图谋不轨也好啊，我倒是希望你能图点什么呢。”
洛北笙见状，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都现在这样了，你还有心思跟我说这些？”
张海客一脸无奈地说道：“惹毛你的人又不是我，所以自在些吧，不要绷着了。”
他的话音刚落，西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时间也在这一刻悄然静止。
过了好几秒钟，张海客打破沉默，轻声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洛北笙缓缓地叹了口气，似乎心中有着无尽的惆怅和无奈。她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说道：“我想离开这里。”
张海客闻言，心中一紧：“那我呢？我能去找你吗？或者说，我还能找到你吗？”
看着张海客贴了过来，洛北笙趁机“啪”的一下把娃娃按在了他身上，看着张海客被吸进娃娃里。
“张海客，天大地大，有缘再见吧。”
娃娃上皱眉的表情好像在说他并不喜欢这个答案，但张海客也没再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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