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走出这个黑店之后，总算觉得活了过来。
他环顾西周，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上——杨薇正低头玩着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
陈实咧嘴一笑，喊了一声：“薇薇！”
听到陈实的声音，杨薇猛地抬头，原本平淡的脸上瞬间绽开一抹笑意，眼角弯成好看的弧度。
她扔下手机，小跑着朝陈实冲过来，步伐轻快，像只被放飞的小鸟。
她跑到陈实跟前，刚要开口说话，陈实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声道：“快跑，这鬼公司太黑了！”
他拉着杨薇就往旁边的楼梯口跑。
杨薇有些猝不及防，边跑边问：“怎么了？发生啥了？”
陈实一边拉着她下楼梯，一边简单回了两句：“太黑了啊，这老板让我投十万进去，说年底分红，就算没有分红那么三年之后我工资全部拿回来还能赚八千，如果我干得好，说不定可以三年翻一百倍，还让我当技术总监......”
杨薇听完，忍不住感叹：“江城的就业环境真是难受啊。”
陈实哼了一声，接话道：“可不是吗？怎么什么神仙都能当老板，真是服了。”
两人跑下几层楼梯后，那股逃跑的兴奋劲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刺鼻的怪味飘进鼻子里。
那味道像是汗臭混着什么发酵的怪东西，浓烈得让人头晕。
陈实皱着眉，抬手捂住鼻子，转头看杨薇，见她也捂着鼻子，小脸皱成一团，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她歪着头，用有点含糊的声音问：“啥味道啊？”
陈实吸了吸鼻子，嘀咕道：“怎么好像是男人味？”
杨薇还没明白什么叫男人味，看到陈实似笑非笑的表情之后立刻反应过来，指着楼梯拐角喊道：“那儿！有用过还没干的套套！”
她的语气里带着点惊讶，又有点嫌弃。
陈实顺着她指的方向定睛一看，果然在角落里瞅见一个皱巴巴的避孕套，旁边还有一摊没干的水迹。
他嘴角抽了抽，倒吸一口凉气：“这鬼地方我再也不来了！还是坐电梯吧，太恶心了。”
杨薇连连点头，捂着鼻子说：“同意同意，快走吧。”
两人转身朝电梯间跑去。
等电梯的工夫，杨薇皱着小鼻子，语气里满是嫌弃。
“的人真是不分场合，这么臭的地方都能办事，太离谱了。”
陈实笑了一声，随口接道：“这算啥，还有人在酒吧厕所里干呢。”
杨薇一听，眼睛瞪大，转头盯着他：“你还去过酒吧？”
陈实挠了挠头，解释道：“大学毕业那会儿，大家说没去过酒吧挺遗憾的，就好奇去了一次。”
“上个厕所都能听到隔间里的动静！”
“而且酒吧里面吵得要死，完全受不了，说话都要靠吼，回来之后嗓子哑了三天，然后我就对那地方彻底去魅了。”
杨薇眨了眨眼，歪头说：“我还没去过呢。”
陈实摆摆手：“别去，去了后悔。小酒馆还行，安静点。”
他顿了顿，转头问：“对了，按摩的地方在哪儿？”
杨薇指了指下面：“15楼。”
“正规的吗？”
杨薇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十分正规！你去了就知道了。”
很快到了目的地。
门一开，陈实探头一看，果然看到一家按摩店。
店面装修得简洁大方，门口还摆着几盆绿植，一看就透着股正经劲儿。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里面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中年按摩师傅，正在给客人按摩，手法娴熟。
陈实松了口气，转头对杨薇说：“这地方看着还真行。”
杨薇得意地笑了笑：“我说正规就正规，走吧，进去放松一下，把刚才那鬼公司的晦气扔了！”
她拉着陈实的手，推门走了进去。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精油香，和楼梯间那股恶臭比起来，简首是天堂。
两个小时后，陈实和杨薇躺在按摩椅上，神情放松，满脸的舒适。
陈实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太舒服了啊，这才叫专业！”
“那是！”
陈实转头看她，问道：“接下来去哪儿？”
杨薇放下杯子，歪着头想了一下，说：“我想去趟汉正街。我认识那儿几个裁缝，以前的衣服都是他们做的，手艺特别好。”
“年前没有时间去拜年，这次去一下，顺便看看他们最近的情况。”
陈实点了点头，两人便收拾好东西，搭乘地铁前往江城的汉正街。
这里曾是江城著名的批发市场和服装市场，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但如今人迹罕至，街道两旁的店面都张贴着“转让”的告示，昔日的繁华早己不见，代替的是冷清与萧条。
两人穿行在汉正街的小巷子里，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少了人群的喧嚣，巷道两旁的墙面显得陈旧且杂乱，但却也有一种独特的历史感。
陈实好奇地环顾西周，忍不住问：“这儿真的有好裁缝吗？”
杨薇点点头，微笑着补充道：“别看这儿破旧，裁缝的手艺可不一般，尤其是我认识的李爷爷，从13岁就开始做裁缝，做了一辈子，做出来的衣服比商场里的还精致呢。”
巷子越走越深，走到尽头，陈实终于看到一个开着门的门面。
一位满头白发、戴着老花镜的老爷爷正低头操作缝纫机，脚下踩着踏板，机器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他的手指虽有些颤抖，却熟练地在布料上穿针引线。
一块普通的灰色布料在他手中翻转缝合，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件小巧精致的儿童外套，领口还带着细腻的花边装饰。
陈实站在一旁看得入神，心里暗叹这手艺真是绝了。
老爷爷停下手里的活，杨薇这才笑着上前打招呼：“李爷爷，我来看您了！”
老人抬起头，透过老花镜看了她一眼，皱纹满布的脸上立刻绽开笑容：“薇薇来了啊！”
他放下手里的布料，笑得露出一排不太整齐的牙。
陈实赶紧放下手里的礼品袋，上前一步，礼貌地说：“李爷爷您好，我叫陈实，是薇薇的男朋友，今天跟她一块儿来看您。”
李爷爷笑呵呵地摆摆手，拍了拍陈实的肩膀：“哎哟，你们太客气了，带什么东西来啊，真是的。”
杨薇在一旁接话道：“李爷爷，您别这么说，您帮了我这么多年，我早就把您当成长辈了。”
李爷爷乐呵呵地摇头：“要谢还得谢你啊，薇薇。给我们这些老骨头一个干活的机会，不然我们都不知道干啥了，整天闲着多没意思。”
他转头朝院子里喊了一声：“薇薇带着男朋友来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五六个老人陆续走了出来，有的拄着拐杖，有的拎着水壶，脸上都带着笑，朝这边张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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