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好些吗？”
白川给王娇儿递上一杯热茶。
“媳妇不恨我？”
“恨，”白川浅浅一笑，“恨你如此不顾后果，让侯府、让姑娘们冒着风险。但我也庆幸这件事或许能为我们所用。”
“你到底作何打算？”
“据我所知，秦兆敢放印子钱，是受意于杨昭，她才是后头的大户，你若能弄到她放印子钱的账本最好，若是不行，至少能握住些她放印子钱的证据。”
“秦兆从不对我讲这些事的。只是分红利的时候，首接把钱拿过来给我。”
“看小娘你的本事了，你必须与秦兆继续下去，”白川语出惊人，“我来打点其他的事情。”
“媳妇，你疯了吧！”
王娇儿瞪圆了眼睛，第一时间看向墨青。墨青眼神回避。
“生死之前，皆是小事，小娘觉得呢？”
“我……”王娇儿拿不定主意，脑子一团乱，“我要想想。”
“哪有时间想想？”白川轻轻拍拍桌子，“就算没出墨离的事，你就真打算把这日子稀里糊涂过过去？人总要往前想一步，现在千好万好，东窗事发，你和秦兆的事情，放印子钱的事情，那都是能要你命的利器，把有用的东西掌握在自己手中，准没错的。”
“小娘，你信嫂嫂的。”
“我……”
“薛老板家明日设宴，帖子己经给秦先生送去了，我会安排好你们单独见面的机会，”白川顿了顿，“他不是傻子，定能猜到你找他是为了墨离的事情，你哭也好闹也罢，一定要逼着他给你一些能够震慑、甚至拿捏住顾丞的真东西。”
“好……好的……我试试……”
“不是试试，是必须成功。”白川凝神看着王娇儿，“墨离活，侯府活，侯府活，后宅活。”
王娇儿似懂非懂点点头，不由自主握住了墨青的手，母女之间从未如此亲昵。
晌午时分，白川从王娇儿房里出来，苏晟就递上汤药。
“少夫人，今日喝药的时间都迟了。”
“侯爷……有消息了吗？”
“没。”
“六公主呢？伤势可好些？”
“好些，但人总昏昏沉沉，还有些虚弱。”
“请妙音姑娘过来了吗？”
“嗯，妙音姑娘一听说六公主重伤，赶紧来了，如今己经住在府上。”
“且好好安顿，六公主有她和萧神医照顾着，也好放心了。”
“是，”苏晟顿了顿，“少夫人别光顾着他人，自己也要注意休息。”
“无妨。”
本体受损，在这里吃了仙丹也没用。白川无须多言，只是摆摆手，示意苏晟退下，自己走到琉璃院，打算看看墨冲。
才不过几日，墨冲眼看着长大了不少，那双眼睛里再无从前的慵懒，倒能找到些墨离的坚毅稳重。
“大嫂，”见白川来了，墨冲赶紧上前扶住，“不回东厢房休息，怎么来这里？”
“休息什么，闭上眼睛就做噩梦，还不如来看看你，心情好。”
“大嫂放心，我跟着先生学了几日，算账做买卖确实对我的胃口，正是津津有味。”
“哦？真的？”白川欣慰，拉着墨冲坐下，“跟我说说。”
“其实做买卖也是赌，赌自己的胆量和对家的底线，不过，又与赌不同。”
“有何不同？”
“赌，有赢必有输，但做买卖，最佳的境界，必定是双赢。”
“你倒是有慧根。”
“大嫂别取笑我了。”
“你说这双赢是没错，但真正在利益面前，又有一个人能把持住自己，站在别人的立场思考呢？”
“嗯，这才是真正要学的。”
“在琉璃院跟着先生，学理论，固然重要，但真正能让你突飞猛进的，还得是走出去，见世面。”
“大嫂对我有安排？”
“是，我要你拜薛老板为师，跟着他一起打理小西口的生意，跟着他一起跑船，过青山关。”
“薛老板花城首富，一等一的大商人，会愿意收下我。”
“当然不愿意，他脾气可大着呢，”白川轻轻握住墨冲的手，“不过你死皮赖脸，他也不好赶走你不是？这点，你该学学我。”
“嗯。”
墨冲感受着白川手掌的温度，一动都不敢动，生怕白川冷不丁松开他。他也不知是怎么了，现如今，听着白川说起薛无双，心里都有些发酸，不只是在为了墨离，还是在为了自己。
“明日薛府宴请，你同我去，就把这件事情落停。”
“是。”墨冲挣扎良久，还是忍不住开口，“见大嫂最近与那薛老板走得近……”
“倒也不是最近。”
“那薛老板……”墨冲话都到嘴边，却不知怎么说，手掌冒汗，心里发慌，“那薛老板……”
“不是好人？”
“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薛无双在花城的名声不好，我知道，但不要有偏见，与人结交，取长补短。对不对？”
“对，但我不喜欢他对大嫂那样！”墨冲双手握拳，置于身体两侧，声音都在微微发抖，“是……是不体面，是不尊重你，更是不把大哥放在眼里。”
“哟，瞧瞧，怎给你气成这样？”白川眼里，墨冲只是孩子，这会儿倒是又心疼又好笑，“没事的，薛无双这个人，没分寸，尤其对女人，不过你大嫂我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之人，不会把他那些逞口舌之快的调笑放在心上。”
“那怎么行？”
“这是在给我立规矩？替你大哥不平？”
白川微笑着，目光锁定墨冲，给墨冲盯得面红耳赤。
“冲儿不敢，冲儿只是担心你……”
“好孩子，”白川轻轻拍拍墨冲肩膀，“咱们不想那些，做大事之人从来不拘小节，你跟着薛无双好好学，刚刚开始就和师父不对付，那怎么行？”
“我……”
“另外啊，你也不小了，我会留心你的婚配之事，”白川帮墨冲整理好衣裳，“你未来师父对付女人可有一套，你学一学，对做买卖，娶媳妇，都有益处。”
“我……我志在为大哥大嫂管理家业，不急着婚配之事。”墨冲有些着急，“我不喜欢那些官家大小姐。”
“哦？”白川眉毛一挑，听出墨冲话中有话，“莫不是……早己有了心悦的姑娘？”
“……没……”
“而且不是高门大户家的女儿？”
“……………………没……”
“真有啊！”白川温柔笑笑，“同大嫂说，大嫂给你做主，我可不在乎什么门第，只看姑娘好不好……”
“大嫂怎么自说自话！”墨冲恼了，恼了白川也是恼了自己，“不说了，我去看账本。”
墨冲拂袖而去，白川一脸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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