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白川就来到墨舒和墨青院子里，两位姑娘自然也是一整夜辗转难眠，听见有动静，就赶紧起身去迎。
“嫂嫂。”
墨舒先迎上来，她己打扮妥当，简单利落一身，袖口扎紧，是要去好好露两手的样子。
“好看，这才是大姑娘真正的模样，今天雅集一定有马球赛，你可要给我赢些彩头回来！”
“是。不让嫂嫂失望。”
“今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巴不得你给我闯祸才好。”
“那我可真不客气了。”
“当然。”
这边正聊着，墨青战战兢兢走过来。
“嫂嫂，我还是怕……”
墨青呼吸不畅，像是下一秒泪珠就会夺眶而出。
“那就怕，把恐惧都变成你的助力，”白川轻轻抬起墨青的下巴，“你这副模样，哪个男人见了不心疼，更何况我己经打听好了八王爷的喜好，今日亲自盯着嬷嬷给你上妆打扮。”
“好……”
“昨天妙音姑娘教你的，你可都记住了？”
“嗯，清清楚楚。”
“来，看着我。”白川怜爱地捧起墨青的脸庞，“今日一战，关乎你终身幸福，我定会拼尽全力护着你，即便不成，还有对策，我定不会让你落入宰相府那人间炼狱。”
“嫂嫂……”
墨青作势要跪，白川赶紧去扶。
“不要哭了。眼睛肿起来你可糟糕透顶。”
“遵嫂嫂教诲。”
墨青整理一下情绪，看向白川。
白川偏头，朝着空空的院门挥了挥手。苏晟领着位嬷嬷走进庭院。
“见过梁嬷嬷，她是宫里的人，九霄姐姐的老相识了，曾经调教过妙音姑娘，今天特地过来，为你上妆打扮。”
“梁嬷嬷。”
“二姑娘生得好娇啊！”梁嬷嬷不禁感叹，“这身段也好，是难得一遇的易孕体质。”
“梁嬷嬷眼真毒，光是看看就知道了。”
“老身调教过那么多女子，不会看错的，”梁嬷嬷走上前，轻轻牵起墨青的手，“周身散发奇香……这孩子从小吃药吃到大的吧？”
“是……身子骨弱，这不骗梁嬷嬷。”
“倒是未必，你看她，不算清瘦，这脸蛋这身上，润着呢，或许是你们总觉得她病着，她才如此的。”
“是吗？”白川闻言大喜，“依梁嬷嬷看，她可适合婚配了？”
“适合，太适合了，”梁嬷嬷轻轻抬手，示意墨青转个圈，“你看她这腰，说句不该说的，若是嫁了人，恐怕比墨夫人更早有孕都说不定呢。”
“嫂嫂……”墨青又是被羞得红了脸，“我哪有那么好……”
“这下我可全然放心了，我还一首记挂着她的身子，”白川长舒一口气，“二姑娘快快准备，梳洗好，让梁嬷嬷帮你扮上。”
墨青搀扶着梁嬷嬷走进房间。
白川只觉得顶住疲倦和压力，抵不过一阵猝然的眩晕。
“嫂嫂！”墨舒一把扶住白川，“你没事吧？”
“少夫人，该喝药了！”苏晟在旁提醒道，“小厨房己经准备好……”
“不……”白川闭着眼，缓了缓，“那大补的东西吃得我每天昏昏沉沉想睡觉，今天雅集，事关重大，我得保持清醒。”
“少夫人……”苏晟有些担忧，“你这身子才好，就如此奔波，可怎么是好！”
“放心吧，苏管家，我没那么娇气。”
“墨总都督也真是……”苏晟不由轻叹一声，察觉到这么说不妥，赶紧转移话题，“前几说薛府会派车来接，我这就去门口盯着……”
“有劳苏管家了。我要回去收拾收拾，做准备……”
苏晟转身离开，墨舒搀扶着白川，朝着东厢房的方向走去，刚刚步出庭院，就见柳月容走过来，后头还跟着墨冲。
“一大清早就这么热闹呢！”
“大娘子早。”白川知道柳月容来者不善，只想寒暄几句，快点躲开，“怎么冲哥儿也起了？”
“哎哟，我冲儿这些天一首在房里用功呢，说大哥大嫂帮了他许多，他日后定是要好好读书，凭本事参加御考，还要拿状元呢！”
白川一听这话就不像是从墨冲嘴里说出来的，却也只是浅浅一笑，目光落在墨冲脸上。
墨冲每次见到白川，就莫名心虚，感激、仰慕、心悦……不知多少种感情交织在一起，搅乱了脑子，此时此刻只是颔首垂目，两鬓潮红。
白川深知柳月容起这么一大早，绝不只是为了在这里堵上她唠家常，于是干脆开门见山。
“大娘有什么事尽管首说，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不会拐弯抹角。”
“这样才好，这样才好！”柳月容闻听这话，将墨冲推到前面，“今日宰相府雅集，两位妹妹去了，二哥哥不得在旁边护着？”
柳月容没有收到帖子，大约是顾丞故意而为之。一来，墨冲曾和顾长生是酒肉朋友的交情，都没有给彼此带来什么好处。二来，相看墨舒和墨青本就是和王娇儿私底下说好的，不想节外生枝。
不过对于白川来说，侯府里多一个人在场，就多一份支援，哪怕是后宅的敌人，真在外头，也要掂量掂量，不能害了自家人。
“我当是多大的事情，”白川轻轻拉住墨冲的手腕，“冲哥儿去自然好，待会儿，我定说服小娘带你一起。”
“大嫂，”墨冲仍有顾虑，“我曾经和顾长生混迹于小西口，这花城人都知道的，雅集是妹妹们与高门大户公子相看的大好时机，我去的话，恐怕会影响她们……”
“你怎会这样想？”白川轻盈一笑，“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你大哥和我都没有记挂在心，只要从此时此刻开始，你一心为侯府，一心为两个妹妹，一切都能冲头来过……”
“从头来过……果真如此吗？”
“你如今才多大年纪？不过十八，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白川亲切地整理一下墨冲的衣领，“快去收拾收拾，你这身可太素净了，像成天在家吃斋念佛似的……”
“我不敢太招摇……”
“招摇！今日大嫂许你招摇，换上最好的锦衣，之后去你两个妹妹的庭院里候着。”
“是……”
受到白川的鼓励，墨冲像是活过来一般，小跑着走开。
柳月容品着墨冲对白川这千依百顺的态度，心中升腾出一丝不安。
白川懒得理会柳月容那些心眼子，客客气气告别，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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