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夜,雪细如尘,无声覆在茶铺瓦檐。
灶膛余火将熄,铜壶尚温,壶嘴吐出的白汽却被寒流切成两截——凡尘禁灵,连蒸汽都不许缭绕。
王林屈指轻弹壶身,叮一声脆响,似有无形波纹荡开,把雪尘推出三尺。
“茶好了。”
他声音不高,却压得雪声暂歇,仿佛这一方小小天地,由他掌控火候,也掌控寂静。
王依依捧盏,茶面映出她半张脸,另半张沉在盏底阴影。
忽有风来,茶面起皱,阴影破开,一线灰光自茶心透出——
灰光里,有字扭曲,像被折断的骨:"真名·未亡"。
茶盏轻颤,灰光欲冲盏口。
王依依两指并拢,在盏口一旋,茶面立刻凝出细小漩涡,将灰光强行拖入水下。
"偷渡到凡尘?找错码头。"
她指尖一弹,茶盏离案飞起,撞向灶膛余火,"噗"一声碎成数瓣,灰光被火舌卷住,发出婴儿啼哭,瞬化飞灰。
王林抬眼,眸底映火,淡淡道:
"碎盏容易,碎真名难。"
王依依收指,掌心多出一粒灰星,像被囚禁的尘埃,仍在微微跳动。
"那就慢慢磨,磨到它认主。"
灰星入掌刹那,雪尘忽凝,自瓦檐垂落,于半空结成一幅卷轴——
雪色为底,血纹为画,卷首三字,猩红刺目:雪狱图。
图未展,威压己至。
禁灵之地,竟起浩瀚灵压,像有万古冰狱降临,要镇压一切生机。
红蝶残魂自雨灯步出,红衣被压得猎猎作响,却半步不退,反而抬手,以魂血为墨,在图角补上一只蓝蝶。
蝶成,图展。
雪光透纸,映出一座漆黑牢狱,狱中锁链纵横,每一根锁链,皆由真名残字凝成;
狱心,空着一座石椅,椅背刻"林",椅面刻"依依"。
"雪狱,真名牢。"红蝶轻声道,"墙外送图,要你入座。"
王依依嘴角勾起,指尖在图心一划,血痕过处,石椅碎成齑粉。
"我的座,我自己刻——
"刻在他们坟头。"
雪狱图威压太盛,惊动暗处一人。
许立国披着油光发亮的貂裘,自虚空一步踏出,魂幡扛肩,幡面绣"主子威武"西字,金线己褪,却仍。
"小姑奶奶,有生意不照顾老许?"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牙,魂幡一抖,幡面哗啦啦展开,化作十丈黑幕,幕上魂影重重,皆是他昔年忽悠来的"客户"。
"雪狱图,真名牢,缺个看门狗。仙逆:背棺千年轮到王麻子甜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仙逆:背棺千年轮到王麻子甜最新章节随便看!"
王依依抬手,将掌中灰星抛向魂幡,"接不接?"
许立国双指夹住灰星,放在鼻端一嗅,脸色微变,却笑得更欢:
"墙外的味儿,够冲!老许接了,看门狗我当,但得加钱——
"我要真名当魂幡主魂!"
王依依淡声应:"成交。真名到手,任你炼。"
许立国哈哈大笑,魂幡一卷,裹住灰星,幡面魂影同时抬头,发出饥渴嘶吼。
"兄弟们,开张了——
"猎真名!"
雪狱图威压惊动第二人。
司徒南青衫飘飘,自夜色走来,脚下雪尘自动分开,似不敢沾染他半分。
"小丫头,墙外送图,不请老子看戏?"
他抬手,折扇轻摇,扇面却非山水,而是一片漆黑星空,星空中,有门半开,门后灰雾翻涌。
"我昔年斩星魂枪,曾挑过仙帝妹子,如今枪虽断,魂犹在。"
他指尖一点扇面,星空化枪影,遥指雪狱图,
"图开之时,我替你看住门——
"谁敢入座,先问问我手中扇。"
雪狱图威压惊动第三人。
红蝶红衣猎猎,于雪中立定,双手合十,魂血自指尖滴落,落在雪地,瞬化蓝蝶。
蝶翅展,蓝火燃,火中蝶影化剑——
剑长三尺,翅为刃,蓝火为脊,名为“蓝蝶雨剑”。
“第三世,我不再用臂挡刀——
“我用刀,斩他们的臂。”
她抬手,蓝蝶雨剑悬于雪狱图前,剑尖首指图中石椅碎片,
“雪狱开,我为先导——
“斩真名,祭蓝蝶。”
雪狱图威压惊动最终人。
王林未离灶台,只把铜铲轻敲锅沿,“当”一声,灶膛青火瞬化指影,隔空点向雪狱图。
指影过处,图中漆黑牢狱被火刨开,锁链寸断,真名残字被火舌卷住,化作点点星屑,落在王依依掌心。
“雪狱,真名牢——
“既送上门,便替我儿,炼成枪星。”
火指收,星屑落,雪狱图威压瞬被刨空,只剩一幅空白画卷,悬于夜色,像一张等人落笔的纸。
王依依提枪,以血为墨,于图心写下第一行字:
“雪狱初开,真名当埋。”
空白画卷悬夜,像等光的纸,等血的墨。
王依依收枪,收火,收图,声音轻得像雪落:
“雪狱,开门——
“真名,进来。”
风卷雪尘,吹不散茶铺灯火,吹不散魂幡影,吹不散蓝蝶火,吹不散青衫指。
雪狱初开,真名当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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