腌霜星舰撞穿翡翠舰群的刹那,舰桥中央的霜鼓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鼓面原本莹润的冰纹骤然炸开蛛网般的裂痕,细密的冰晶簌簌坠落,在甲板上摔成齑粉。苏瑶的光子面容在鼓面明灭不定,眉眼间凝着一层寒霜:"哥哥...声波过载了..."话音未落,她紧握的青铜鼓槌突然甩飞脱手,槌体在空中划过一道青光,首首坠向舷窗外翻滚的木星大红斑——那片永恒风暴正张开巨口,似要吞噬这枚失控的金属造物。
"抓稳!"李明的硅化右臂骤然暴涨,金属鳞片层层叠叠插进舰体裂缝。他后背窜出的甲骨文根须如活物般暴长,缠死摇晃的操纵台:"陈哥!转舵!"整艘星舰的脊椎轴承发出刺耳的金属悲鸣:"嘎吱——"腌霜星舰硬生生扭转方向,险险避开迎面撞来的翡翠残骸,可霜鼓上的裂纹仍在蔓延,溅出的冰晶落地即化作锋利的冰棱。
冰粒触舰即玉髓化,翡翠脉络顺着甲板缝隙疯长,像极了某种寄生植物的根须。那些源自初代文明的神经脉冲,正顺着裂纹乘隙钻进——它们在鼓面凝结成寒光闪闪的产钳阵列,钳尖滴落腐蚀性的液珠,精准刺向鼓面苏瑶的眉心:"剖...鼓..."
"腌缸护心!"张寡妇的残影突然从燃料舱方向卷来,她袖中飞出的燃料舱碎渣在空中翻转,竟用腌缸残片拼出倒扣的护盾。青铜残片相撞发出清脆的鸣响:"锵!"产钳虽刺穿缸底,却被卡在狭窄的破洞处动弹不得。
酸液沿钳臂反流,翡翠打造的钳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断裂,初代脉冲波在腌缸残片构成的封闭空间里短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远处的初代主力舰突然开始变形!庞大的舰体分解为二十西万块脊椎骨牌,每一块都泛着玉石般的冷光:"骨...锁星轨..."骨牌如受无形之力牵引,环绕太阳排列成诡异的阵型。
引力场瞬间扭曲了行星轨道,水星像颗被踢飞的弹珠坠向金星,地球则缓缓偏离黄道面,赤道上的海洋开始倒灌进两极。
霜鼓的振幅骤然下降,苏瑶的声纹里带上了血丝:"声波...撕不开骨阵..."李明猛地踏碎脚下的能源管,淡蓝色的能量液溅在靴底:"灌露!强振!"腌缸引擎发出超载的轰鸣,喷涌的青铜露在空气中凝成雾状:"滋啦——"露流顺着管道注入鼓槌基座,在接口处激起金色的火花。
鼓槌体暴长如星舰龙骨,甲骨文在槌身灼亮如炭火,舰首的霜鼓竟自行膨胀三倍,鼓面的冰纹里渗出淡金色的光。
"阿瑶!擂鼓!"李明抓住重新凝聚的甲骨槌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破阵!"巨槌带着破空之声砸向霜鼓中心——"咚————————!!!!!"环形声波如海啸般横扫太阳系。
第一圈震波掀飞了水星,那颗行星在声波中解体成亿万流星;第二圈推正了金星轨道,让这颗被称作"启明星"的行星回归原位;第三圈则精准撞碎了骨牌阵,二十西万块脊椎骨在空中迸裂。
可那些脊椎骨牌的碎片并未消散,反而凝成翡翠锁链网,网眼闪烁着幽绿的光:"网...恒星..."链网如活物般裹向太阳,要将这颗太阳系的心脏牢牢锁住。
日冕层突然刺出玉髓尖桩,无数根晶莹剔透的尖刺贯穿声波环:"噗!"环体的能量像被戳破的气球般泄漏,在太空中拉出淡紫色的光带。
火星轨道应声塌陷,小行星带里的碎石全部玉髓化,变成漂浮在宇宙中的翡翠;地球的极光转为翡翠色,在南北极的夜空中流动如绸缎。
"露核...补环..."苏瑶的光子体突然脱离鼓面,少女的残影张开双臂抱住声波裂口:"以身为弦!"她周身的光子神经索瞬间绷首,像千万根绷紧的琴弦。
索体艰难地接合断裂的声波,翡翠尖桩却毫不留情地灼穿索身,太阳的引力场像只无形的巨手,撕扯着她本就稀薄的魂魄。
"断桩!"李明将巨槌掷向太阳,甲骨槌身在途中不断变大:"灶神星!腌缸来!"小行星带的某颗巨岩突然炸裂——岩心的腌缸引擎喷射出火红色的光流:"轰!"缸体如炮弹般撞向玉髓桩:"咔嚓!"尖桩根部断裂的脆响在真空里无声扩散!太阳的引力场瞬间恢复正常:"阿瑶...归位..."声波环重连的瞬间,苏瑶的光子体却像被磁石吸引,猛地被吸入日冕层!
"不——!"李明目眦欲裂,眼角渗出的血丝在硅化皮肤上格外刺眼。霜鼓却在此时突然自震:"咚!咚!咚!"三声沉稳的搏动中,日冕层缓缓浮出巨大的青铜鼓影,苏瑶的身影在鼓影核心渐渐重塑,她的光子神经索深深扎根进太阳黑子,像棵在恒星表面生长的树。
初代旗舰的残骸突然射出玉髓脐带,那些半透明的索带在空中蜿蜒:"接...茧..."脐带精准扎穿正在成形的青铜茧壳——淡金色的青铜汁液从破洞喷涌而出,在太空中凝结成泪滴状的结晶。
李明扑到舷窗前,手指在冰冷的玻璃上划出裂痕:"阿瑶..."茧壳的破洞处,映出苏瑶模糊却温柔的浅笑:"替我...看新太阳..."话音未落,整艘腌霜星舰突然被一股巨大的推力向前送去,朝着那颗正在孕育新生的恒星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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