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烟看到他的脸色，刚调起来的热情硬生生给堵了回去，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憋得她有点难受。
她想再说点什么，一侧头就撞在了他讳莫如深的眼底，自然又是把他的脸色阴沉，理解成了姜晓敏把他伤得很深。
店铺的事情尘埃落定，姜暮烟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再多说废话。
两人郁郁寡欢回到家时，马奶奶已经回家睡觉，云宝也睡熟了。
姜暮烟蹑手蹑脚地给女儿换了一套舒服的睡衣，又给她洗了脸和脚。然后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才给女儿盖好被子退了出去。
顾译之站在旁边看着她忙进忙出的身影，心里的暖意也渐渐回温。
他终于理解那句话的含义，琐碎的生活，也是情感的一部分。
姜暮烟继续忙碌，她给顾译之拿了一套干净的碎花床单被套帮他铺好床。
她站着看了看那一床的绿草如茵，又看了看床边站着的这个一米八六的大个子男人，觉得这两样东西配在一起确实有点……不像话。
她一脸惭愧地跟他说，“今天先将就一晚，明天给你买一床新的。”
顾译之此时的笑意直达眼角，一副不值钱的样子，“没事，我喜欢碎花的。”
“什么？”姜暮烟眉头微蹙，以为听错了。
“我喜欢碎花的。”顾译之铁骨铮铮地又说了一次，笑得更加诡异。
姜暮烟一脸嫌弃：“……你高兴就好。”
她看着顾译之笑得讳莫如深，忍不住腹诽，他不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特殊爱好吧……硬汉萝莉？
她挠挠头一脸黑线地走出他的房间，顾驿之笑意更浓。
觉得逗她真是一件让人心情舒畅的事。
换什么换？他有信心只是暂时住在这里，他可没想过在女儿的床上睡一辈子。
第二天早上姜暮烟起床的时候，只有马奶奶在家，顾驿之已经出门。
她想起他昨天说了要回顾家一趟，也就没再多问。
马奶奶一脸满足在吃早餐，看到她顶着一头卷毛走出房间，“暮烟，快来吃早餐，驿之做的早餐真的太好吃了，比你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好吃多了。”
姜暮烟词穷：“……”
什么？乱七八糟？以前她不也吃得很高兴吗？还驿之，昨天不是小顾吗？马奶奶你要不要这么好哄。
马奶奶看她一脸幽怨地站着不动，敷衍地安抚道，“你做的也还可以，这个鸡蛋灌饼真的很好吃，快去刷牙。”
“奶奶，你那摇摇欲坠的两粒牙，怕是鸡蛋羹也吃不了吧，还吃得动鸡蛋灌饼？”姜暮烟忍不住腹黑地在她软肋上咻咻插刀。
没想到一刀刀都插在了棉花上，人家认真吃饭根本不接招，还一脸赞赏，“吃得动吃得动。”
姜暮烟洗漱完拿起一个饼吃完后，勉为其难地承认，比她做的好吃那么一丢丢而已。
呃……味道确实挺夸张的。
她吃完早饭，女儿也已经起床，她帮她穿好衣服，梳了一个简单的双马尾。
云宝自已吃了半个饼，她嚼得有滋有味，还不忘跟她提要求，“妈妈，明天早上我们还可以买这个饼吗？”
她笑得一脸尴尬，也不知道这个女儿以后还能不能要。
除了顺从，她拿不出别的筹码，只能一脸狗腿地陪笑，“妈妈都听你的！”
马奶奶坐在阳台上晒着和煦的阳光，听着歌仔戏《陈三五娘》，好不惬意。
姜暮烟带着孩子一起出门先去了一趟巴黎商店。
小姑娘几乎都是跟着马奶奶在巷子里玩，很少跟着妈妈一起出门，一到商场看到什么都很新鲜。
她们先在床上用品柜台给顾驿之挑了一床灰色的床单被套，然后又在男装的柜台给他买了一件蓝色的大衣，两件白色的衬衫，几件毛衣，两条深色的裤子和一双黑色的皮鞋。
又给他拿了几双棉袜子，还有一根黑色真皮的皮带，几条棉内裤。
昨天从他柜子里拿碎花床单的时候，看到他放在边上的几套衣服。
除了两套军装以外，没有其它的便装，两双破洞的袜子，内裤的松紧带都已经拉平了。还有一根破破烂烂的皮带。
她们三个女人过年穿的新衣服她一早就备好了，从里到外，鞋子袜子都是新的。
马奶奶的还缺几双袜子和一条围巾，她又转回柜台给买齐。
“妈妈，我也要买新衣服可以吗？”云宝看到妈妈买了这么多东西，一个她喜欢的都没有，开始提出要求。
“可以啊，妈妈早就给你买好了过年的公主裙子，你回家就能看到了。”她捏了捏她可爱的小脸，安抚她道。
“真的吗？”小女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
“真的，今天可以再给云宝买几个好看的发夹。”她带着女儿挑了几个可爱的发夹和几双宝宝的袜子。
买完东西母女俩骑着自行车回家。
小姑娘坐在自行车的前杠上兴奋得手舞足蹈，姜暮烟怕她摔倒骑得很慢，平时十分钟的车程，今天却艰难地骑了二十几分钟才到家。
舒生表哥早就说过要给她装个木椅子，因为自行车常常在后面要运货，装了椅子不方便上车，也只能作罢。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姜暮烟把新的东西全部过了一遍水，晾到院子里的绳子上，洋洋洒洒晒了一院子。
马奶奶把听曲的地点移到了院子里的墙跟下，带着孩子一边听戏，一边守着这堆新东西。
忙完家里的事，时间刚好可以赶上纺织厂中午下班潮。
姜暮烟载着两袋衣服，出摊去了。
顾驿之回到滨州一小家属院的顾家。
自从顾文和调到京都后，他们原来研究院的房子就退还给了单位，李红梅一直没有合适机会调到京都，只能把家安在小学的家属院里。
顾驿之踏进家门的时候，顾文和和李红梅都已经等在家里多时了。
看到儿子全须全眼地回来了，顾文和一个大男人已经哭成了泪人。
李红梅虽然动容，倒也还算淡定。
顾驿之不是她亲生的，所以从小到大跟她也不算多亲近。
但是再怎么不亲，他也是她从一个小不点儿，一点一点地捏着长大的。看到他好好的就坐在她对面，心里也是高兴的。
她打定主意，一会必须跟顾驿之说清楚，先把婚给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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