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驿之出门前请林所长近一步说话，他客气地提出要求，“麻烦林所长，务必要帮我审问出到底是谁在幕后指使他们！”
林所长似乎也发现了蹊跷的地方，一个小混混，收保护费而己，不至于知道顾太太的底细。
林所长恭谦地点头答应。
顾驿之接着问，“林所长，不知道流氓罪现在是什么样的量刑标准？”
林所长说，“根据情节轻重，可处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情节恶劣的最高可判死刑。”
顾驿之点头，接着说，“听说这段时间出台了一系列的严打条文，实际判决可能比法律规定更严厉。隔壁的泸州，三个月前有一个调戏妇女的案件，判处无期的重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林所长说，“是真的，年前宣判的，那个无赖猥亵的是一个。但是您太太这个案件，目前还没有找到愿意作证的目击证人。”
顾驿之跟林所长握了握手，语气淡淡地扯出一抹笑，“林所长介不介意，我亲自派人去把证人找来？”
林所长有点惊慌地说，“顾局长说笑了，这是我们所份内的事。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顾驿之端出感激的神色，他拉起姜暮烟的手，转身对林所长说，“那我就放心了，不打扰你办公，我们先走。”
顾驿之拥着姜暮烟走后，林所长回到审讯室。
他冷冷地扫视一眼地上的一伙混混一眼，然后走到阿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阿强，你认识我吗？”
阿强抬起头，看到林所长那冷峻的面容，身体不禁一颤：“所长……林所长。”
林所长冷笑一声，伸手从桌上拿起一张照片，那是姜暮烟的服装店被砸后的惨状，其实也就是门前的座椅东倒西歪而己。
林所长把照片扔到阿强面前，“这是你们干的好事？承认吗？”
阿强的额头开始冒汗，他结结巴巴地说：“林所长，我们愿意赔偿，愿意改过自新……”
林所长伸手抓住阿强的衣领，猛地将他从椅子上提起来：“赔偿？你们有资格谈赔偿吗？这是坐牢的事？”
阿强被吓得魂飞魄散，他拼命点头：“林局长，我们错了，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林所长松开手，“我给你们的机会还少吗？这次给不给机会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阿强听到这话，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林所长转身看向其他地痞流氓，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谁愿意说出，背后是什么人指使你们去调戏顾局长太太的？”
地上的混混们堆成一团，一时间没有任何人敢发出声音。
过了几分钟，坐在角落里一个脏兮兮的孩子抬起头说，“林局长，五天前有一个长得挺漂亮的中年女人，五十岁左右，她给了我们老大一笔钱。让老大想办法毁了那个女人的清白。”
“狗娘养的欢子，你找死是不是？”
阿强从地上跳起来想打那个孩子，被警察一把按回地上。
笔录员是一个年轻的小警员，他在笔录本子上如实记录下整个审讯的过程。
林所长指着“漂亮”两个字，对笔录员说，“这些字眼指向不明，不要用了，写记录的人要谨慎措辞，不要让人抓住把柄，清楚吗？”
小警员拘谨地坐下，按要求改好记录，交给林所长过目。
林所长往笔录员身上扫了一眼，终于满意地点头，“如实记录，报告给许局长。”
林所长最后警告道，“你们全部给我到里面好好待着，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们干坏事，我会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地痞流氓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再有任何反抗。
林所长离开审讯室，给许伟打去一个电话报告了审讯的情况。
姜暮烟回到家后，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跟顾驿之陈述了一遍。
顾驿之听完后，眼底的墨色比窗外的暗夜还要深沉。
刚刚许伟己经派人过来报告过审讯结果，指向很明显。
姜暮烟看着顾驿之深沉的神色，她不安地问，“我给你惹麻烦了是吗？”
惹麻烦？顾驿之想，你的麻烦全都是我带给你的，可是你却还闪着惊恐的眼睛，担心给我添麻烦。
顾驿之的心痛得像是被龙卷风残卷的落叶，在凄厉的冷风里苦苦盘旋，被无情地揉挫成一团乱麻，在逆着光的山坡上，苍凉而凌乱。
顾驿之用指腹轻轻抚平她蹙在一起的额头，声音轻淡，“你没有给我惹麻烦，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提前预防，才会发生这些污糟事。”
顾驿之说不出任何多余的话，只能抱着她像安抚孩子一样轻抚着她的头发。
姜暮烟也知道那些流氓痞子来的蹊跷。
按理说，从去年年底开始，警方对流氓罪打击的这么严厉，那些地痞流氓理应避之唯恐不及，可是阿强他们却还敢顶风作案。
不是背后有人指使，就是背后有能量强大的靠山。
第二天早上，顾驿之让小楠把车开到滨州小学的家属院门前停下。
他打开车门，早晨的太阳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他的脸上，波光粼粼地。
而他此时的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说，他的胸腔像住着一坐古老的时钟，锈迹斑斑的钟摆来回刮擦他的心脏，折磨得他血肉模糊。
但是顾驿之知道，必须忍痛连血带肉一起拔掉，否则蔓草难除。
回想起姜暮烟昨天惊恐的眼神，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皱纹在眉心拧成蜂窝煤的孔洞。
只能怪他太过于仁慈，对于亲人的恶没有正确的认识。
他没有想到，李红梅不但收买混混打砸姜暮烟的店。
这样还不够，居然还指使流氓找机会非礼她，想要毁掉她。
这是想要再次把她推入火坑，想要她的命吧。
顾驿之的底线被踩得稀巴烂，他一刻也不想再忍。
他大步走进家门，脚步显得格外沉重。
顾驿之敲门，“妈，你出来！”，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的愤怒。
李红梅缓缓打开门，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惊讶和不自然的笑容，“驿之，这个时间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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