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奶奶也吃了口炒萝卜丝，因为顾驿之在不好发作，她忍了忍，又吃了几口还是没忍住，“我说姑娘，家里是穷的吃不起盐了吗？”
“没有啊，刚刚还得了一笔巨款。”姜暮烟看了看顾驿之，回答的理所当然。
“萝卜丝你是一点盐也不放啊？”
“我放了，真的，十颗都不止。”
“谁家放盐还按粒数啊！”马奶奶有点暴躁。
姜暮烟躲了躲，害怕她奓毛，安抚道，“要不，你吃这个笋干，这个盐巴很多。”
不安抚还好，马奶奶呲毛，“我要是吃的动的话，我跟你废话？”
“那就对啦，不是我没放，是你吃不了，怪你的牙齿，不能怪我。”姜暮烟双手一摊，开始耍赖。
马奶奶假装生气，抖着手指她，“你……就是故意的。看我不打死你。”
“你先吃饱，才打的过我。”
她知道马奶奶的口味太重，温柔的说服，“你心脏不好，盐巴吃太多对血管不好。”
马奶奶乖乖吃饭，扒拉几口，又叹气几声。
顾驿之听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兵戈相向，低头吃饭也不搭腔，就是笑得肩膀不停抖动。
姜暮烟偶尔也会给马奶奶开斋，无奈老人家血压太不稳定，健康比较重要，她还指望她帮着带大云宝呢。
云宝吃饭的时候也是叽叽喳喳地问了许多问题，姜暮烟都耐心地有问有答。
顾驿之看到后，沉思默想，他有信心再过一些时日，姜暮烟也会这么温柔地对他。
饭后，顾驿之主动把碗洗完，又把厨房收拾得一尘不染。
他回到客厅时，马奶奶还端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他想老人家一定是有话要跟他说。
他走过去，坐在了老人家的对面，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推到老人的手边。
马奶奶满意地敲桌子道谢，“小伙子，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跟暮烟好好过日子。年前先休假一个月，正月过后回警备区司令部报到。”顾驿之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听暮烟说，你们都是部队医学院的学生，你这是要弃医从军？”
“执行任务的时候手指神经受伤，拿不了手术刀了。”他的语气淡然，听不出任何波澜，不知道他是接受还是难过。
顾驿之的神色平静得就好像这件事对他来说，不值得大惊小怪。
姜暮烟正在教孩子画彩虹，听到这里心脏猛的颠簸了一个节拍。
当医生是他的梦想吧，他在滨大读书的时候可年年都是医学院的头一把交椅，他会不会很难过？
马奶奶觉得惋惜，“可惜了，那你这是算认下她们娘俩啦？”
夫妻两个都是医学生，一个为了养家糊口，一个为了家国大业，双双都与他们的梦想南辕北辙，马奶奶觉得很可惜。
“奶奶放心，我从来没有不认她们的心思。”顾驿之望向神色复杂的姜暮烟，两人默默不语，视线在空中纠缠。
眼神燃烧片刻，姜暮烟克制地低下头继续教孩子画画。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就算你没回来，我们娘仨也过得好好的。这闺女能干着呢。只是小顾啊，做人是要讲良心的，她一个好端端的二十出头的姑娘，这名声啊，活生生让你们家给糟蹋了，唉！”
姜暮烟手上的动作停下，竖起耳朵认真地听他们的谈话。她也想知道顾驿之到底想怎么处理这个事。
“我心里有数，我一定会给暮烟一个交待的。我想在顾家给云宝办一场风风光光的三周岁宴，我会请京都的老首长出席，您看？”话是对着马奶奶说的，顾驿之的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姜暮烟的侧脸。
姜暮烟感受到那道温热的视线，眼眶热了又热，不好意思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她也知道顾驿之说的老领导是什么身份的人，有他帮忙背书，确实以后也没人再敢说三道四。
马奶奶看了看姜暮烟，她正低着头应该是马上就要哭了，“那就这么办，这事我老婆子做主了。但不去你们顾家受这个气，就在这个大院里办几桌流水席，我们这楼里楼外大家都是亲人，乡里乡亲的大家也都喜欢他们母女俩。”
马奶奶就像她的娘家人一样，四年的相依为命，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她安排这一切也合情合理。
姜暮烟当然也不想去顾家办，她点点头低低地应了一声。“好。”算是同意了马奶奶的安排。
顾驿之看到他媳妇都点头了，也没再坚持。
明天他得先回家一趟，表明他的立场。
“明天去打电报跟你乡下的大姨一家说一声。你也没啥亲戚，你后妈她们要不要通知，你自已看着办。”马奶奶对着姜暮烟嘱咐道。
“我跟她们这么多年都没有来往，以后也不会有交集，还是算了吧！”姜暮烟像突然想到什么，突然转头看向顾驿之，眼神有点复杂，“你……”
她本想问问顾驿之是不是想请她们，毕竟他们可是真正的青梅竹马，转念一想，这也不关她的事，姜晓敏最好不要在她女儿的喜宴上来恶心她比较好。
顾驿之迎着她的目光，不知道她为什么那样看他，疑惑着正想开口问，看到她马上又把头转回去不再理他，也没再说什么。
“再过半个月马上就过年了，刚好年前就是这个小丫头的生日，孩子的生日只能提前，不能推后不吉利，就安排在星期天吧，进了年驾就不可以请客上门了。”马奶奶数着手指头盘算着，她心里早已有底。
客家人于农历十二月二十四小年日开始“入年架”,备年货、迎新年、送年礼的新年预备阶段,而到正月初五则是“出年架”的日子，然后才可以婚丧嫁娶做各种喜宴。
姜暮烟来到这个弄堂也多年了，还没请大家吃过饭呢。星期天准备的时间也算充分，这段时间邻居们也都有时间，该回家过年的年轻人也都回来了，人多热闹热闹，一举多得，这样安排挺好。
姜暮烟朝马奶奶点了点头。
“行！”顾驿之也立即答应。他感激地看着马奶奶，要不是老太太发话，姜暮烟怕是没这么轻易会同意，必竟刚刚她还执意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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