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太老。男人到了西十岁生育能力还是很旺盛的，老一点有什么关系。”
“生育能力？”
陆绍城没想到没跟他说过几句话的未婚妻，一上来就跟他聊这么深入的话题。
纪承真云淡风轻，“不好意思，职业病。妇产科医生遇到病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适不适合生养，跟婆婆看着儿媳妇是一个道理。”
陆绍城气绝，她未来的妻子嫌他老，还把他当儿媳妇看待，他这个军区司令未免太憋屈。
纪承真调戏完陆绍城，突然想起她母亲经常跟她说的话，“承真啊，你都二十八了，你们……”
她每每总是抗议，“谁二十八了，我还没满二十七周岁。”
但是，从生理的角度，难生育的恐怕不是陆绍城，而是她自己，时间紧任务也重啊。
妇产科此时的任务更重，诊室外面传来护士的喊声，“纪医生！三床见红了！”
纪承真手一抖，拿在手里的酒精瓶落在搪瓷盘里打翻了，酒精溅了她一身。
她手忙脚乱地站起来，陆绍城也急忙帮她清理身上的酒精。
一个圆脸孕妇捧着肚子冲进来，“大夫，我是不是要生了...”
孕妇的声音戛然而止，产科的产检室怎么还进来一个男的。
男人的手正伸在女医生的腰间，旁边纱布也散落一地，女医生的身上还一片水渍，这画面……
孕妇狐疑的目光在他们之间看来看去，“现在男人检查也要来妇产科？”
陆绍城的耳朵快要着火了，再看纪承真像没事人一样对着产妇说，“快要生了，还不快去产房，你来这干嘛！”
纪承真扶着产妇走出产检室，她在身后飘出一句话，“谢风，别躲了，把你们司令弄走。”
躲在消防楼梯间的谢风走出来，故意提高嗓门，“司令，车备好了！”
护士站里几个小护士吃吃地笑，“没想到陆司令这么粘人，受个伤还跑到妇产科包扎。”
医院外面姜晓敏挽着李红梅的手，“阿姨，您今天找我什么事？”
李红梅挤出一丝笑容，“晓敏啊，阿姨正好有事想跟你聊聊。”
姜晓敏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神色，“阿姨，您说。”
她等这一天等好几个月了，李红梅再不来，她也得找上门。
李红梅叹了口气，“晓敏啊，阿姨知道你一首喜欢驿之。可是现在，他被你那个姐姐迷得神魂颠倒，连我这个妈他都不要了。阿姨心里难受啊！”
姜晓敏听了，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很快又换上一副关切的表情，“阿姨，您别难过。驿哥只是一时糊涂，等他看清我姐的真面目，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李红梅抓住姜晓敏的手，“晓敏，你能不能帮帮阿姨？你去劝劝驿之，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姑娘，驿之要是能跟你在一起，阿姨就放心了。”
姜晓敏低下头，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阿姨，您别这么说。我只希望驿哥能幸福。跟谁在一起都没关系的。”
李红梅越看姜晓敏越喜欢，这个女孩跟她妈妈真的一点也不一样，温柔又心善。
她说，“晓敏，你放心，等驿之跟你姐离婚，阿姨一定撮合你们俩。”
姜晓敏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帮您的。”
李红梅大喜，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晓敏，你打算怎么做，阿姨都配合你。”
姜晓敏的声音如春风一样温暖，“阿姨，我有办法，或许能让驿哥回心转意。你别急。”
李红梅连忙问，“什么办法？”
姜晓敏轻声说，“您先别问那么多。等我安排好了，再告诉您。”
李红梅不知道姜晓敏到底有什么计划，但她愿意赌一把。
顾驿之最近很忙，每天早上做好早饭，妻子和女儿还没起床他就出门了，晚上又是加班到半夜才踏进家门。
他们夫妻一连好几天连个面都没见着。
姜暮烟总会在炉子上温一碗汤或是煮一碗面。
顾驿之洗漱完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在想通天号的项目。
几代人的努力，成败一夕之间，陈老首长对他的能力深信不疑，他不能有半点松懈。
半夜三点，姜暮烟打着赤脚，她想踩过满地月光到厨房里喝点冰水。
顾驿之不让她喝冰水，可是就算大冬天，姜暮烟也没有喝热水的习惯。
“你在干嘛？”阴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姜暮烟心虚地回头，顾驿之站在淡淡的月光里。
“我喝点水，你要喝吗？”她把水杯举到他的面前，讨好似的笑着。
顾驿之握着她的手腕把人拽过来，拿过水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姜暮烟推了推他，发现根本推不动，她说，“我不喜欢喝热水，烫得我心慌。”
顾驿之看着她小兔子一样于心有愧的神态，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拉着她的手来到沙发坐下。
姜暮烟轻声地问他，“你刚又做噩梦了？”
顾驿之抬头时，眼底泛着水光，“你听见了？”
姜暮烟夸张地吓他，“整栋楼可能都听见了，你喊'快撤'的时候，楼下杨今英家的狗都在叫。”
顾驿之不说话，沉默就是今晚的月光。
过了片刻，顾驿之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想起了死去的战友，老修，还有小毛。"
姜暮烟的心被揪紧，她从来也不知道他那西年是怎么过的，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走过什么样的尸山血海。
她只知道，现在的顾驿之跟西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不一样，他眼里的星光比之前暗淡，有时候连她的眼睛都照不亮。
“驿之，我要怎样才能安慰你？”
顾驿之突然发力把人压在沙发上，伸出手搂着她，“像这样抱着我，用力抱着我。”
姜暮烟心疼的眼眸砸在他的心坎上，月光在两人之间拉出银色的弦。
顾驿之看着姜暮烟悬在眼前的泪珠，低头吻了上去，一点一点吻干她的眼泪。
姜暮烟的眼泪像止不住的瀑布，顾驿之哑着嗓子喊她的名字，“暮烟……”。
他抬手去擦她的眼泪，却被她咬住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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