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家属区。
杨厂长家。
门口守着两个保卫员，而司机则在厂内给厂长配发的吉普车内闭眼小憩。
一切看起来都宁静祥和。
然而。
某处角落，却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向杨厂长家的方向张望。
他们的影子在一束灯光的照射下，斜斜地拖了十几米远，显得极为扭曲，狰狞。
“要不要把那姓杨的给做了？头儿都说了，李怀德被抓就是他搞的鬼。”
“你疯了？做了姓杨的，咱们所有人都离不开四九城，到时候上头也保不住咱们。”
“他还配了三个保卫员，连司机身上都有枪，并不好惹。”
“那去搞好惹的不就行了？比如保卫科姓李的和食堂里那姓何的。”
“不太行，那姓李的点子硬，刚才有弟兄传来消息，说那边已经五个弟兄折李为军手里了。”
“那就继续找，总能挑到软柿子捏，谁跟咱过不去，就弄死他！弄不死他，弄死他家里人也行。”
“有道理，就这么干。”
“……”
那几人又盯了一会后全部撤离，不再监视杨厂长。
……
杨厂长家，书房。
杨厂长手握钢笔，在一张信封上写下署名——杨志强寄。
杨厂长放下钢笔，套上笔套，再拿过桌边的浆糊，把邮票贴信封上。
做完这一切，他将信封放到一边，等待明天邮寄。
杨厂长靠在椅子上，叹气道：
“唉，媳妇儿，不是我不让你回来，实在是最近四九城不太平啊。
连我都得让保卫科派人保护，你要是回来就成了我的弱点了。”
话说完，杨厂长瞥向妻儿的卧室的方向，面露无奈之色，心中涌起无尽的愧疚。
这个家为他牺牲了太多了。
杨厂长叹了几口气后，便取出一本书阅读，放松心情，排解压力。
……
厂家属区，杨厂长家楼下。
李为军跑步来到厂家属区，并且走到吉普车前。
司机听到靠近的脚步声，猛然惊醒，本能地握住腰间佩枪。
“什么人？”
“连我都不认识了？这是睡了多久啊，都睡迷糊了。”李为军笑着对车窗内说道。
“李科长，是您啊！
我……我就是太困了，小眯一会儿。”
司机有些慌神，赶紧收回枪，然后准备下车迎接。
李为军摆手道：“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来找杨厂汇报些事情，又不是来专门查你岗的。”
司机点点头，但还是下车迎接，“要不，我陪您上去？不然楼上那两个愣头青冲撞了您可不大好。”
李为军摇摇头，微笑道：
“不用了，我正好想看看他们有没有认真工作。
你以后晚上可得多长点心，司机在车里睡觉，很容易被人下黑手，处境比楼里那两位还要危险。
我是过来人，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免得以后没人给杨厂长开车了。”
司机听后，面带愧疚，但神色很快变得坚定：
“谢科长提醒，我保证不再犯这类错误，保护我自已和杨厂长的安全。”
“回车里吧，你的本职还是开车，给你配枪只是让你在紧急情况下自卫。”
李为军说完便进楼道里了。
他压低了脚步声，轻轻地挪到了杨厂长的楼层下一层，才恢复正常步调。
军绿色的解放鞋踏在楼梯台阶上，发出“嗒嗒”的响声，略显急促，在楼道里不停回荡。
这动静瞬间便惊动了杨厂长门口的保卫员。
“什么人？”
一位保卫员瞬间冲下来，查看情况，手中还提着步枪。
可是，当他和来人打照面后，却被手枪指住了脑门儿。
原来，李为军在经过楼梯转角的时候，猛跃过栏杆，直接冲到那下楼的卫员身前。
“持枪姿势不对，在这种狭窄的空间内，手枪开枪比步枪快。
要么就不下楼，要么两人一组，都端着枪下楼，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警惕性可以，但战斗技巧还需要磨练。”
“科长……您……”保卫员一脸惶恐，也有些庆幸。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啊……
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点头道：
“科长您说得对，是我们大意了，可是别人也没您这样的身手啊……”
李为军收回枪，淡淡地说道：
“不对，你还需要多长长见识。
这只是翻个栏杆而已，又没多难，我放慢了动作，经过训练的敌特分子往往都有这种水平。
你们保护杨厂长，首先要学会保护自身安全，明白吗？
国家和厂里培养你们这么久，我不想看到你们发生意外。”
保卫员点头，“嗯，谢科长关心。”
另一位保卫员听到动静也走下来，“谢科长关心。”
李为军点点头，向杨厂家门口走去。
然而，他刚做出敲门的姿势，下一刻就转身，手握两支手枪，枪口指向两位保卫员。
“很不幸，你们又犯了一个错误。
如果要全力保卫杨厂长安全，就算是遇到我，你们也不能允许我带枪进入杨厂长家。
如果我被有心之人收买，你们已经是死人了。
要对任何人抱有怀疑，保持戒备，提高警惕，明白吗？”
“是！保持戒备，提高警惕！”两位保卫员齐声应道，点头如捣蒜。
对他们来说，李为军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宝贵的保命经验，就算花钱都买不着的。
李为军这才把枪口冲下，递给两位保卫科员，随后弯曲中指，用指节敲门，富有节奏。
“笃笃笃，笃，笃笃笃……”
……
书房内，杨厂长捧着书看了没几页，便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
听声音像是李为军和两位保卫员在对话。
“……
要对任何人抱有怀疑，保持戒备，提高警惕，明白吗？”
“是！保持戒备，提高警惕！”
紧接着，一连串的叩门声响起。
杨厂长听后瞬间精神不少，直接从椅子上站起。
门外敲的是摩尔斯电码！
“首长，厂外发生命案，我有重要情况汇报。”
杨厂长立刻放下书，快步地向门口走去。
吱扭一声，房门打开。
杨厂长佯装不知情，热情地招呼道：“是李为军啊，快进快进，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
李为军进门后说道：“找您汇报一些事情，顺便查下岗，看看司机和保卫员有没有认真工作。”
“真是难为你了。”杨厂长感慨一句后，便关上了房门。
砰。
关门声在楼道内回荡，震得两位保卫员心悸不已。
在他们眼中，李为军这位新任保卫科科长越来越看不透了，真是深不可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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