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听后，沉思片刻，语气沉重地说道：
“那这就麻烦了，接下来得对病人进行精神方面的治疗，如果效果不理想，可能得把他转入精神病院了。”
“啊？这么严重吗？”一大妈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无比。
医生摆手道：“这只是可能，怎么治疗和处理，要等待进一步的观察后才能决定。”
一大妈点点头，“这就好……我男人他应该不是精神病，只是受太大刺激了。”
医生提醒道：“那病人近期需要家属更加细心地陪伴，千万注意不要刺激他。”
一大妈连连点头，“嗯，您放心吧。”
……
公安分局。
拘留所。
李怀德坐在监仓床上，背靠墙壁，闭眼休息。
这几日他过得还算不错。
虽然食物没在厂里吃得好，但是按时起床睡觉。
没了第三轧钢厂副厂长的身份，他也不用操心厂里各种事务，现在反而面色更加红润。
最关键的是他心理素质强大，被抓进来后，反而更加踏实，始终没有惊慌失措过。
这时，一位管教走来，打开监仓门。
“李怀德，有人探监，赶紧起来！”
“嗯。”李怀德立刻从床铺上起来。
没过多久，他便带领进一间小黑屋。
这里并不是寻常的探监室，不仅面积更大，配备暖气，而且还没有窗户，连换气窗都做得特别小，墙体都比别的探监室厚，隔音效果很好。
房间正中央有一张小桌，桌上还摆着精致的饭菜和美酒。
李怀德落座，坐在对光处。
而他对面，一位银发老者早已入座，落在背光处，脸都藏在黑暗之中。
昏暗的煤油灯灯光下，映照出了李怀德惊喜交加的脸庞。
“您……你总算来了！
我就知道您没有放弃我，我一直等到今天……
我这次被厂里的人阴了，被人抓住了把柄，现在被关在拘留所，这事儿您打算怎么办？
我可是替您办事……”
话音落下，对面老者沉默无言。
李怀德见状，立刻自扇巴掌。
啪，这巴掌声足够响亮，在整个探监室产生多次回声，跟放炮似的。
李怀德手劲大，把自个的脸都扇肿了。
他顾不上揉脸，只是一脸歉意地说道：
“我不懂事，格局又小了。
我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又犯了口无遮拦的错误了。
一个警卫员和一个轧钢厂厂长能掀起什么风浪？
我自罚一杯。”
说完，李怀德举起酒瓶，倒满一大杯酒，然后仰脖一饮而尽。
领导，这样吧，我管好我自已，绝不松口，统一口径，坚决不给您添麻烦。”
对面的银发老者这才开口，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还差不多，怀德，下次注意点，别总是让我给你擦屁股。”
老者说完便起身离开。
李怀德轻声道：“爸，您走路慢点，我以后做事绝对小心，不让任何人抓到我的把柄！”
老者头也不回地说道：“别急，你在这边待一阵子再说。”
探监结束。
李怀德被押回监仓，但他却一改死气沉沉的模样，双眼中都带上了神采。
而且他还拿起一本家人送进来的书，轻声朗读其中内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
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
……
第三轧钢厂。
监察科，科长办公室内。
李为军处理完手头事务，面露疲态。
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昨晚他去分局后，除了补充口供，配合分局的同志立案调查外，还了解到了关于李怀德情况。
现在虽然拥有诸多人证物证，但是上头有人压着，始终不能给李怀德定罪。
而且证据链也出了问题。
和李怀德案情相关的证人要么失踪，要么突然翻供，说并没有受到李副厂长迫害。
而物证同样出了问题。
有相关人士证明，李怀德藏匿的古玩字画，很多都是从各界追回的国宝，原本打算赠送给博物馆的。
就这样，许多证据都发生反转，“上头”还有人作保，李怀德不仅减轻罪名，而且还成了保护国宝的“功臣”。
回忆到此处，李为军叹了口气。
李怀德能爬到副厂长的位置，除了个人能力之外，果然还有深厚的背景。
不管还是杨厂长，还是李为军，之前的行动都略显草率了，没能做到“斩草除根”。
因此在各方运作之下，李怀德才有死灰复燃的趋势。
也正是这一刻，李为军才明白了李怀德在审讯室时，为何那么淡定和镇定自若了。
也许，对方那时就明白他自已并没有走到绝路。
而李为军不禁再次回想起首长说过的话，暗道这次的任务确实危险，也确实重要。
回到四九城后，换一个身份，才能发现四九城的各类蠹虫和潜藏暗处的复杂关系网。
这时，一位监察科副科长敲门进入。
“科长，调查结果出来了。”
李为军看向来人，立刻问道：“哦？厂内证人为什么改证词？”
监察科副科长回复：“有人给他们分配住房，所以他们改证词了，这真让人痛心，他们竟然为了点蝇头小利就出卖公平正义！”
李为军并没有附和，心中感慨起来。
看来李怀德的后台也很有手段啊。
不管是这年头，还是后世，住房都是大问题。
这年头，如果单位不分配住房，很可能祖孙三代都要挤在十几平米的房间内，生存环境恶劣。
而后世，如果没有住房，可能连结婚和生活都是问题。
至于公平正义……普通人在解决生存问题前，基本上不会优先考虑这个问题。
那些被迫害过的工人也是人，也要生活。
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在李副厂长的阴影下生活太久了，实在是积重难返，就像被铁链拴住的小象长大后也不会挣脱铁链一般……
想要改变这个情况，还需要做很长时间的努力。
在世界各地都是如此，并非四九城的个别情况。
而这时，监察科副科长又补充道：
“刘岚也改证词了。”
“什么？”李为军十分诧异地问道，“她怎么说的，为什么改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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