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我们大可一把火烧了这里，这草还能活不成！”
“还真不一定…”
云珩瞪了程赤鸢一记，却在程赤鸢不善的目光下节节败退，只能支支吾吾的替自己辩解。
“没想限制你的行动来着…”
云珩的神情倏地委屈起来。
程赤鸢翻了个白眼，实在不想搭理崩人设的云世子。
她拾起掉落在地的酒坛子，朝石桌迈步走去，将酒倒在桌上的土壤处。
土壤中隐约有两颗小苗，被酒水这么一浇，立马枯死了。
“典籍上记录的毒草，本就为了对付发狂无法征服的疯马，他们倒是好，妄想用在人身上。”
时下边关还算安定，除了潜城，其他郡县并无天灾发生。
说起潜城，程赤鸢记得大华国的水利工程做的还算不错，就算时有雨季来临，也不至于倒灌发大水吧。
“潜城堤坝坍塌时，一块石碑曾出现在众人眼前，刻着‘东宫不详’，要是各地灾祸频发，废太子势在必行。”
程赤鸢瞬间了然。
人命在上位者眼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出了岩洞，两人在角落里发现不少酒水，便兵分两路，将那些普通的毒草都浇上酒水。
这里的毒草与岩洞的神草系出同源，都怕烈酒，这倒省了不少她的药粉了。
两人接近洞口时，已经隐约听到县令下令搜查的声音了。
云珩点了一把火，山洞就顺着酒水，瞬间起了一把大火。
云珩拉着程赤鸢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这条小道，他也是刚刚发现的。小道狭窄，里头没有种植毒草，干燥憋闷。
小道尽头是一处堵死的岩壁。
岩壁四周解释坑坑洼洼的凸起，左下角处却异常光滑。
程赤鸢用手电一照，另一只手朝着光滑处向下使劲一按。
石门缓慢地开启，带着沉重的响声。
石门后异常的黑暗，两人还未走进，就听到了活人的气息。
那人气息飘忽，似是受了重伤般。
两人迅速关了手电，却仍旧被那人发现了。
“这里…竟还有…别人来…”
听着像是一位声音嘶哑的老妪，说两个字喘两下，十分艰难。
既然被人发现了，程赤鸢和云珩也就心安理得地打开了手电照明。
程赤鸢将光线朝老妪照去，就瞧见触目惊心的一幕。
她被人置于一口大缸之中，将大缸用粗壮的铁链拦腰绑在石柱上，光线扫过，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四肢全无，只剩下瘦弱的躯干。
这是人彘！
老妪的头突兀地置于水缸边，零星的头发，杂乱无章，脖子上能瞧见新旧遍布的青紫掐痕，奇怪的是，她的一张脸被一张肉色薄膜包裹着，五官暴露在外，鼻子上的皮肤像是被人剥去般，坑洼不堪的肉显露在外。
不对！
程赤鸢又仔细望了一眼。
这老妪是整张面皮都被剥去了！
她是怎么活下来的，感染这关都能让她死去！
云珩却忽然想起连夭卜的那张真皮来。
他呼吸都有些乱了，在程赤鸢的手掌写下一个名字。
“不管你们…怎么…来的…赶紧走吧…不要呆在…这种…死亡之地。”
“怎么可能！你一定是搞错了！”
怎么可能是郑环儿！
程赤鸢持着手电，失态地小跑上前。
郑环儿被泡在绿色的汁液里，缸中还游着无数蛊虫。
蛊虫们感应到程赤鸢身上的蛊虫，四处乱窜起来，拼命地朝缸壁撞去。
“唔。”
虚弱感忽地袭来，程赤鸢感到眼前泛黑，头重脚轻，腕中的蛊虫也开始转动起来。
“鸢儿！”
云珩接住摇摇晃晃的程赤鸢，从怀中取出药丸，不由分说地塞进她的嘴里。
程赤鸢咽下药丸，双目紧闭，瞬间进入空间之中。
彼时空间也受了蛊虫震荡，索性程赤鸢平时有将物品规整的习惯，现下，空间还不至于乱七八糟的。
花了近一炷香的功夫，废了程赤鸢巨大的精神力，才将蛊虫压制下去，她不顾自己虚弱的精神力，赶紧从空间退了出来。
“云珩，我没事的。”
程赤鸢嘴上说着没事，脸色却苍白如纸，额上的冷汗打湿了鬓发，双手更是无力地垂落在侧，整个人都似是透明了般。
云珩心疼得揪成一团，觉得洞中的空气愈发稀薄了些，令他有些呼吸不畅。
郑环儿拼命地扭动脖子，透着手电筒的光，隐约瞧清楚了程赤鸢的脸。
“鸢？姑娘，你是不是姓程？是不是，是不是啊！”
她突然急切起来，望到了程赤鸢与好友相似的眼眸，原本尽是漠然的眼眸忽然变得晶亮起来。
“是小鸢儿，是静雅姐姐的小鸢儿…”
话未说完，郑环儿便没了声响。
“三叔母！”
郑环儿已然满是死气，出气多进气少了，程赤鸢清楚地感受到她生命力的逝去，却奇异地感受到她的愉悦和释然。
“真…好！”
“我们带您出去，您放心，我一定您带你出去，云珩！”
程赤鸢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许多久远的记忆，有郑环儿抱着原身吃点心的，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轻哄的，替跌了跟头的原身抹药的…
“我去唤人来！”
“不用啦，我活不成啦。”
郑环儿的嘴唇微微动了起来，还没等程赤鸢制止，涓涓的鲜血就从她的嘴里喷涌而出。
“三叔母！”
原来，也不知她怎么做到的，在嘴中藏着一块石子，她方才竟生生吞咽石子。
她口中的鲜血令蛊虫不是，愈发窜动起来，疯狂砸向缸壁，不多会，蛊虫纷纷撞破了头，死在了缸里，缸里的水变得更加奇异起来。
“它们死了，连夭卜也好不了，哈哈，我不亏！”
程赤鸢手掌一翻，银针出现在掌心，调取所有的空间力，全部使在银针之上。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只知道自己要救眼前的郑环儿。
郑环儿却忽然猛烈挣扎起来，似是感受到程赤鸢身体状况，终于，水缸崩裂，她跌落在地。
“自由了…不要告诉他…”
随着话音落，洞中属于郑环儿的气息彻底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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