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炎一直追到酒店外,才看清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家伙,头发长长的,看不出是男孩女孩。小家伙左突右闪,十分灵活。
叶炎猜这小鬼背后肯定有人指使,也不急着抓人,悄悄隐匿了身形远远地跟在后边。
那小家伙在巷子里钻来窜去,显然是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悉。
叶炎跟了五六分钟的路,终于看到小家伙放慢了速度,闪进了一个废弃的地下商场。
这是一个年代久远的废弃商场,当年因为设计不合理发生火灾,烧死了很多人,现在是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晚上过夜的地方。
叶炎身体贴着墙边,小孩回头看了几次,没发现有人跟着,撒开腿就往地下通道跑。
“瘸叔,我回来了。”小家伙献宝似地拿出隋洛然的手机。
“臭小子,不错哦,今天撞大运啦。最新的苹果8,好几千块呢。明天给你加个鸡翅膀。”被称为瘸叔的人其实年纪也不大,一条腿有些问题。
“你们几个小笨蛋,多跟小智学学,你看看,才出去就整了个大件。”瘸子周围是一群脏兮兮的小鬼,最小的看起来只有八九岁。
“小智哥,下次你带我一起去嘛,教教我,我也要吃鸡翅膀。”一个小男孩鼻子下面挂着两条长长的鼻涕,奶声奶气地说道。
“你个小鼻涕虫!”小智掏出一团皱巴巴的纸,帮这个更小的小鬼擦了擦鼻涕。
“明天我去把手机卖掉,这个月就够你们吃了。”瘸子把小智偷回来的手机放进一个小提包里,里面还有几部手机、几个旧钱包。
小智悄悄摸了摸兜里的二百元钱,他没告诉瘸子,今天是有人给自己钱,让他去偷那个漂亮大姐姐的手机。
“你是谁,在这干什么?”瘸子刚走出几步,就看到面前站着个高大的身影。
“先把手机拿出来,我再跟你慢慢聊。”叶炎大手一伸。
“什么手机,我认不得你在说些什么。”瘸子把包往后藏了藏,不想认账。
“非要我自己动手吗?”叶炎一把抓向瘸子的右手,没想到貌不惊人的瘸子动作却十分敏捷,竟然躲过了叶炎随意的一抓,把包往后一抛,一个小孩默契地接过包,撒腿就往通道的另一边跑。
其他几个十多岁的半大孩子围了过来,其中一个还掏出一把短刀,有些紧张地对着叶炎挥舞。
地下通道没有灯光,只有从入口处透进来的一点昏暗光线,几个小家伙在这地下生活惯了,几双大眼睛在黑暗中忽闪忽闪,样子还有些吓人。叶炎又怎么会怕了几个半大小子,只施展了几招粗浅的擒拿功夫,就轻松地抓住了瘸子。
“你们几个小鬼,都过来。”叶炎心情复杂地看着这帮本该在学校的孩子。
“你带着这帮小孩偷东西、乞讨,有为他们的以后着想过吗?”叶炎语气不善地质问瘸子。
瘸子被叶炎铁钳一般的大手抓着,几番挣扎还是动弹不得,知道今天遇上高手了,便不再反抗,头一偏,打算耍赖。
“你是警察?跑来这里多管什么闲事?再说了,连警察都睁只眼闭只眼,你又是哪根葱?”
“我是你今天的克星。”叶炎邪恶一笑。
瘸子只觉得一阵恍惚,这个男人的笑容仿佛有种魔力,自己脑里全是这张笑脸,挥之不去。片刻之后,瘸子有些头晕,腿一软就瘫倒在地。
“大爷,你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瘸子两眼无神,有气无力。
“有多少这样的孩子跟着你,他们没有父母吗?”
“我这里有二十一个,全是福利院出来的孩子,都没有爹妈。”瘸子机械地回答着。
“把刚才那孩子叫回来,把我女朋友手机拿回来,做得到吗?”
“做得到。小智,去把二狗叫回来。”瘸子还有一点意识,感觉自己只知道服从眼前这个男人,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心。
叫小智的男孩眼睛又大又亮,在漆黑的通道里格外显眼。小智有些疑惑地看着瘸子,想了想还是跑了出去。
叶炎想起魔主有一门“搜魂术”的秘技,自己心存善念,还从来没施展过,这瘸子利用小孩偷钱,应该算是恶人中的恶人了,不如借机施展一番。
想到就做,叶炎按照记忆中的功法,手掌张开,搭在了瘸子的头顶上。
出乎意料之外,瘸子的身世以及孩子们的来历让叶炎大感意外。
瘸子是个孤儿,在福利院待到十二岁就偷跑出来,被一个老乞丐收留,带着他四处乞讨过日子。后来老乞丐不幸被车撞死了。瘸子又跟大桥下的一帮小偷混在一起,学会了偷东西。
这些孩子,有的是从小身体有残疾被家里抛弃,有的是父母烂赌,根本不管孩子的死活,总之每个孩子身后都有一个悲哀的故事。
在叶炎起初的判断中,这些小孩身上的伤大概是瘸子弄出来,博取路人同情以方便乞讨的,谁知道事实和他的猜想大相径庭。瘸子今年只有21岁,对这帮小弟弟十分照顾,偷来的东西,除了一部分要交给这一片的“贼王”,其他的都是先给孩子们买吃的。
叶炎停止了搜魂术,担心对瘸子伤害过大,又在他脑后穴位上轻揉了两下。
“没想到你对这些孩子倒是真心的好。”叶炎原以为瘸子靠孩子们挣了大钱,刚才搜索记忆才发现,除了叫小智的孩子能偷到一些东西之外,其他孩子只会乞讨,而现在愿意施舍的人越来越少,人们走过这附近都不敢过多停留。
其实瘸子和小孩们的生活十分艰难,十多岁的孩子们正在吃长饭,瘸子勉强能保证孩子们填饱肚子。
“怎么不把他们送到儿童福利院?”
“如果在福利院就能过上好日子,他们还会跟我住这个地下过道吗?手脚健全的孩子还好,这几个身体有残疾的,在福利院也要受欺负,一样吃不饱饭。我就是从里面出来的,里面的事我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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