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与舒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裙，脸上不施粉黛，头发也只用一根檀木簪子挽着，显得随意慵懒，却将精致装扮的年华衬得黯淡无光。
“嗐，但凡你换个人勾引，都没现在这么费劲。”
祈晏初这个人，自八岁起就不近女色，小时候见着女孩子就一副碰不得的模样，据孟苍所言打仗时更是一副贞洁烈男的样子。
戚与舒怀疑，没有那碗汤药和荷包，这家伙仍旧能坐怀不乱。
她怀疑他不行。
看到戚与舒来了，祈晏初立马换上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的脸，变脸之快，令人望尘莫及。
年华：知道了，是我不配了。
“你怎么才来啊，我差点被……”
嗯？
怎么会？
说好的禁欲男主的人设呢？
“我差点被她身上的味道的熏晕过去了，太臭了！”
年华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祈世子这种人为什么能娶到媳妇，真是想不通。
戚与舒这才踱步进来，身后跟着的红芩和绿玉，绿玉倒还好，红芩倒是一副恨不得撕碎年华的模样。
总有刁民要撬我们世子妃的角。
戚与舒拉着紧紧挽着她胳膊的祈晏初坐下，她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好不容易将手臂抽了出来，这才接过绿玉的食盒，从里头取出一碗燕窝薏米甜汤来。
某些人很挑食，偏爱甜食，大晚上都不怕倒了牙。
祈晏初望着眼前的甜汤，又悄悄瞥了眼戚与舒，眼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祈晏初：我不管，我手没洗，不能吃甜汤。
戚与舒龇了龇牙，下意识就要掏银针。
祈晏初努了努嘴，傲娇的表情很是欠揍。
戚与舒败下阵来，无奈地拾起勺子喂他。
两人气氛温馨美好，年华出神地看着，心里竟生出几分妒忌来。
他们轻而易举得到的，竟是自己一辈子够不上的，年华有些不甘心。
“世子妃。”
年华突然跪在戚与舒面前，情意绵绵地看着祈晏初，那份柔情却不达眼底。
她实在不想看到他人在她面前幸福的模样。
“世子妃，年华自少时初见世子，便一见倾心，再也容不得他人，奴婢从不求什么，只想陪在世子身边。”
“这波墙角撬的，仿佛当我不存在似的。”
戚与舒淡然一笑，年华并没有见到她眼中的嫉妒，有些不信。
她一定是装的，哪有妻子容许别的女子觊觎自己的丈夫。
“世子妃，年华已经有了世子的孩子。奴婢实在想念世子的紧，这才贸然前来的。”年华摸着肚子，脸上流露出喜悦，“世子妃，你不要怪世子，我们是情不自禁的，世子许是，许是忘记了，所以不记得与奴婢那一夜了。”
你是不是当我傻？
“我瞧着你这肚子，不会超过三个月，这半年来，你心爱的世子爷一直体弱多病呢。”
戚与舒的手有规律地敲着，一下一下地，直敲进年华的心里。
该死，这是随口胡诌的话，她压根没有想到祈晏初曾病了半年的事。
年华定了定心神，装作娇羞地低下头：“回世子妃，是约莫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也是在书房里，世子将奴婢压在这张案上……”
祈晏初：！
祈晏初操起软剑就想刺过去。
窦娥都没我冤得离谱，你还说的有环境有情节的，我自己都快信了！
“没成想……”
“没成想，那一夜就怀上了。”戚与舒面无表情地接口道，“你以为怀崽是母鸡下蛋啊，咯咯哒两声就能有啊。”
“求世子妃开恩，让奴婢生下这个孩子，奴婢实在不舍得这个孩子。”
年华觉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她望了望祈晏初，谁知，他冷厉地瞪着自己，不禁让她打了个冷颤。
祈晏初真不是普通人能随便算计的。
“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我实在不感兴趣，你要想安稳生下孩子，我可以安排你离府。”戚与舒叹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道，“你身上的香粉味儿太冲，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还是尽快去了吧。”
年华眼神微闪，有些意动，但一想到那人的哀求，又想到那人对自己的承诺，又逼着自己狠了狠心。
“世子妃，年华不敢求名分，只想呆在世子身边，求世子妃成全，年华知道世子妃出身名门，最是端庄大气，定是能容得下奴婢母子的。”
戚与舒将嗤笑一声，神情讥诮：“这开始道德绑架上我了？你不用在那演戏，这戏码我都看烂了。你口口声声说爱祈晏初，爱他就要他喜当爹？你这份爱意凡人承受不来，你还是去找神仙吧，不要嚯嚯我男人了。”
许是“我男人”三个字成功取悦了祈晏初，他褪去冰冷的神色，一脸的痴汉笑，直瞅着戚与舒。
“世子妃，您如此容不下奴婢，是逼着奴婢去死啊！”年华忽然站了起来，神情凄惶地看着祈晏初，“世子，奴婢同你有缘无分，只能下辈子再伺候你了！”
说完，就欲朝柱子撞去。
李嬷嬷本带着秦绣莺来看这出“好戏”的，没想到听到年华决绝的话语。
“年华！”
“娘！我活不下去了！您让我去死吧！”
李嬷嬷抱着伤心欲绝的年华，这才看到了似笑非笑的戚与舒，心里咯噔一声。年华慌张不安地拽了拽李嬷嬷的衣袖，紧张地护着自己的肚子。
“李嬷嬷来得真及时，”戚与舒冷笑，“今晚你们是铁了心让我认下这庶子了？也要看老娘乐不乐意背这锅！你们非得找我麻烦，我也是很为难的。绿玉！把你问到的东西好好同李嬷嬷分享分享！”
绿玉上前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回答：“回世子世子妃，夫人，奴婢问过厨房管事娘子及其他做事的仆妇，她们都称年华从未去过前院，一直待在后厨做事，但是一婆子告诉奴婢，一个半月前的夜晚，她曾看到一个男子从年华屋里出来，朝西院去了。”
年华后背一僵，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如坠冰窖，浑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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