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前摆放了鲜花，奥特曼玩具，还有小蛋糕跟许多零食。
我面无表情走过去，一脚全都踢开了。
杨嘉皱了皱眉，“顾泽，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你对我怎么发火都可以，用不着在南南面前这样吧？他也是我的孩子！”
“可你摆的都是乐乐喜欢的，南南讨厌甜食，也不喜欢奥特曼。”
我把乐高、魔方，还有南南喜欢的那些偏辣小零食都摆上。
杨嘉手足无措地蹲下身，帮我一起摆：“对不起，我……我只是以为孩子都喜欢那些。”
“不在意就别装了，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她能记得乐乐所有喜好，却连南南喜欢的一样东西都记不住。
说到底，不过是不在意。
杨嘉苦涩道：“我只是想多陪陪南南，我太忙了，陪他的时间太少了。”
“可南南临死前跟我说，他下辈子想换个妈妈。”
杨嘉身形踉跄了一下，眼圈一点点红了。
她跪在地上，一遍遍说“南南对不起，妈妈错了”。
可我只觉得她虚伪至极：“真觉得对不起，你就该遵从他的遗愿，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杨嘉想要说什么，可李晟打来电话，她立刻起身。
我抬头看向他，她眼底的愧疚痛苦悔恨已经褪去，只剩下怨怼。
“顾泽，我已经说过了，阿晟父子是无辜的。南南的死就算非要找一个过错方，那也是我，跟阿晟乐乐没关系。你也是当爸爸的人，为什么对另一对父子这么刻薄，连住的房子都不肯给他们留下？！”
李晟仗着有杨嘉撑腰，手里有钱也不肯还。
我让温昕向法院申请了强制执行，对李晟父子名下的房产进行强制拍卖，他们今早刚从房子里被赶出去。
“别慌，我这就来！”
杨嘉不断安慰着李晟，焦急走了。
看吧，她根本就不知错，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只要李晟父子一出现，她只会无休止地来指责我。
但杨嘉不是突然变成这样的，只能说一切早有预兆。
我记得我们刚确定关系时，我问她：“为什么拼死去救我这个陌生人？”
她说：“职责所在。”
“可消防员也是人，你就不会怕吗？”
她笑笑：“可能跟我的成长环境也有关系吧。”
后来我才知道，杨嘉父亲就是消防员，在她七岁时，就因公殉职了。
她母亲身体不好，没有工作，带着她过得很艰辛，在她十五岁时也过世了。多亏她父亲的同事们，还有其他亲朋好友接济，她才能健康平安长大，考进消防队。
李晟父母就是因为她家庭条件不好，还父母双亡，才强烈要求他们分手。
杨嘉对此没有抱怨过，她说没人愿意过苦日子，可以理解。
她母亲总是对她叮嘱：“我们能过得这么轻松，多亏别人帮忙。等你以后长大了，也要在力所能及之内，多帮帮别人。”
杨嘉很要强，却也很心软。
她对生活总是乐观的，也很乐于去帮助有困难的人，挣的那点钱都贴补给家庭条件困难的人了。
我家有钱，不靠她养活，一直觉得她挺善良的，我最爱的就是她这一点。
可我后来最讨厌的，也是这一点：
但凡李晟父子跟他求助，她就像帮助其他人一样，永远不会拒绝。
我从一开始的淡定，到慌张，最后是愤怒。
杨嘉却永远无法理解我愤怒的点，她只会失望地指责我：
“我以前帮助别人，你从来没说过什么，你为什么就非要跟阿晟父子斤斤计较呢？我跟他从来没有逾越过底线，你能不能别老是无理取闹瞎吃醋？”
……
我从记忆中抽离，陪南南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祭拜时遇到杨嘉，回来还要遇到她跟李晟父子。
只是，他们在楼上，我在楼下，旁边还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
李晟抱着孩子站在天台边缘，杨嘉跟警察还有消防员在安抚他。
楼下已经撑好了气垫，还有消防车侯在一旁。
李晟看到我，绝望呐喊：“顾泽，是不是非要我跟我的孩子死了，你才肯放过我们？”
手机响了，杨嘉知道自己被我拉黑，借别人手机给我打来电话。
她语气里带着恳求：“别刺激他，他们父子已经够可怜了，你有什么火冲我来！”
我咬牙切齿道：“可怜？那你知道，火灾时他们父子明知道我跟南南就住在旁边，却刻意没提醒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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