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春看着弯道边双手叉腰的小屁孩，有点无语。
话说，婉春刚进新学堂个把月，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跟人结仇。
这事说起来有点话长，这个小屁孩喊张耀笙，据说他爹是上海某大员，小屁孩嚣张得很，又调皮，在班里也经常欺负其他同学。
前两天上学，婉春去厕所回来，就看到这小破孩打她六哥项维舟，她六哥被大伯母娇宠了一些，没怎么认真练武，有点瘦弱。
婉春是个护短的性子，二话不说就上去跟张耀笙打起来，于是，三人一通混战。
小屁孩哪里是兄妹俩的对手，一会儿就嗷嗷大哭，还把老师招来了。
婉春拒不认错，说是张耀笙先动手的。她口齿又伶俐，说到最后，张耀笙挨罚了，于是他俩的这仇算是结下了。
不过，经过这么一架，项维舟对这个妹妹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项婉春，别以为我打不过你，那天你们是两个人。”张耀笙说。
婉春：哦，原来是打输了来找场子的。
婉春把袖子挽起来，童年转瞬即逝，再不幼稚就长大。
婉春：“你不服我们就再打一架。”
她刚好可以检验下这段时间武术教员教的管不管用，在家也没人放开手脚跟她打，张耀笙这虎头虎脑的结实样子刚好合适。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等喻言卿和同伴也上卫生间来洗个手的时候，就看到婉春头发散乱，一只手扣到张耀笙嘴里，她的嘴也被张耀笙扣着。
两人靠墙而站，气喘吁吁。
“你松不松手？”嘴角被人抠住，婉春讲话都不利索了。
“你先松手。”张耀笙说。
谁先松手谁是狗，婉春绝对不能输。
虽然她嘴角估计被张耀笙抠破了，当然，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七小姐跟人打架了。”跟喻言卿一起来的同伴快乐的喊了一声。
一群人跑了过来。
张耀笙今天是跟他两个姐姐一起来的，这喊声也惊动了她们。
等他们到的时候，喻言卿已经忍着笑，把两个小屁孩分开了。
“是他先动手的。”婉春跟她二哥告状。
“嘴角是不是破了？”项维安怒了。
刚想说话，张耀笙就被他姐姐扯到身后：“项二公子、项小姐，对不住了，小孩子不懂事，我这里代他给你们陪不是了。”
张耀笙姐姐态度诚恳，对方又是个亭亭玉立少女，婉春她二哥：……。
他看了看小屁孩，好像比他家小七伤得更重一些，然后他也开口了：“我们家小七，在家里，我们这些做哥哥的，话都没敢对她大声说，没成想外头还有人敢打她。若是还有下次，我也不敢保证会如何了。”
他说完，还看了张耀笙一眼。
张耀笙姐姐脸色有些红，但还是礼貌地跟婉春二哥说：“小孩子不懂事，等回去，我们定告诉父亲，让父亲狠狠责罚他一顿。”
张耀笙：“她也把我打伤了。”他不服气得很。
张耀笙姐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再这样，下次不让你一起出门了。”
项维安的那群朋友，这会儿憋笑憋得要死。
这七小姐还会跟人动手打架呢，而且还是跟张家的小霸王，一点都不怵，也没吃亏，真猛。
“我跟他们这里拿了点药，给两个小孩子都擦下吧。”喻言卿走了过来。
婉春：这真是一枚细心的小帅哥。
她二哥帮她擦了药，嘴角凉凉的，这药能吃？
等回到位置上，婉春二哥问她嘴角受伤还能吃吗？
婉春点点头，能吃啊，这点小伤算什么事？她刚才还没有吃饱呢。
她二哥无奈地扶住额头，刚才她打架的那个兴奋样子，眼睛都亮了，他撂几句狠话都心虚。
不过，这么猛，也不怕她在这吃人的上海滩被欺负了。
刚说着，侍者就送了一份冰淇淋过来，说是张二小姐送给婉春的。
现在的冰淇淋，还没有太多添加剂，吃起来真是蛮美味的，据说也蛮贵，张耀笙这二姐人还不错，也很懂做人。
“小七啊，下次哥哥我教你几招，保证你次次打架都赢。”那个问婉春谁好看的小伙子又笑着开口说话。
“你还好意思讲，你每次武术课都输给言卿，这是要给小七传授失败的经验吗？小七要学还不如跟她二哥学呢。”一个同伴冲他喊。
“你怎么回事，不知道说话不能揭人短吗？再说，维安不是也总输给言卿。”
婉春二哥：“小七是你们喊的吗？”
他们一群人笑起来。
婉春趁他们说话，问身边的喻言卿：“喻哥哥，你是要去哪里？”
“准备去留学。”
“哦。”
婉春：出去留学是好事啊，怎么没见他高兴？
“最近就要走吗？”婉春再问他。
“先到北平上两年预科再去。”
“去哪里？要学什么呀？”
“去日本，学军事。”
喻言卿自已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跟这个小小的七小姐讲话他就特别认真，好像她都能懂一样。
“那你好好学习啊，学成回来好好报效祖国。”婉春笑眯眯地跟他说。
喻言卿：……。
既然是离别宴，总要说点送别话。
他们一群人轮流着站起来，每人给喻言卿说句祝福语。
“言卿，在外自已多保重。”
“言卿，苟富贵勿相忘。”
“言卿，祝你学业有成。”
“言卿，等你回来再相聚。”
……
婉春：难道她也要说？
“七小姐，你呢？你刚才没说他好看，这会儿得说点好的吧？”这话多的家伙到底是谁？婉春决定，回去跟她二哥说，少跟他往来。
“我阿爹近日教我背了首诗，我背给言卿哥哥听吧。”婉春说。
然后她站起来，摇摇脑袋背起来：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其实婉春对诗文也没多少存货，她阿爹有空的时候就教一教她，这首是她新学的，感觉跟这场景有点应景，也是诗人写给朋友的诗，就鼓励他的意思吧，谁喊她是最后一个说的呢，那些吉祥话都被他朋友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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