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春回到家的时候,又累又饿又热,除了感觉喻言卿在门口看到她,抱她抱得紧了一些,脸色差了一些,其他她就没有注意了。
阿凤照顾她吃过饭洗过澡,婉春倒头就睡,这一睡就睡到下午,还睡出病来了。
“小姐,小姐……哎哟,怎么这么烫。”婉春迷迷糊糊中,听到阿凤的声音,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
婉春从小身体比较好,她生病比较少,但是,这次的病来势汹汹,好像要把她体内积攒的劳累、担心都释放出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残暴的人类,能把一个孕妇折磨成这样,还生生踢死肚子中的胎儿,这不是人,这连禽兽都不如。
她在现代,连刀割一下手指都觉得痛得很,十指连心,拔掉指甲不知道有多痛。婉春帮她包扎的时候,忍不住眼泪一直流。
可能是昨夜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就病倒了,昏迷中她好像回到了现代。
“宝贝,二十多天了,你别吓妈妈,你快醒醒。”好像是她现代妈妈的声音。
“你要真有什么,妈妈真是活不成了。”是她现代妈妈哭泣的声音。
婉春很想醒过来,很想摸摸妈妈,很想回到现代,回到这个没有互相残杀,没有日本敢来侵略的时代。山河无恙,国泰民安,她每天上班,闲时打游戏,每年出去旅游两次,跟闺蜜逛街吃夜宵讲八卦追星。
当时只道是寻常,却不知那是多少人的梦中所求。
婉春陷入梦魇里,醒不过来,也不想醒过来。
“婉春,婉春…”她似乎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又急又悲。
婉春醒过来后,看到喻言卿的时候吓一跳,他胡子拉碴,脸色憔悴,整个人就像是刚从原始森林里饿了好几天才走出来一样。
“小姐,小姐,你醒了?”是阿凤兴奋的声音。
喻言卿伸出手摸摸她的脸。“可有哪里不适?”
她看他憔悴的样子,虽然浑身都疼,但还是冲他摇摇头。
“小姐,你吓死我了,你整整昏迷了三天啊。”阿凤边抹着眼泪边说。
额,她昏迷了这么久了?难怪喻言卿憔悴成那样。
“我什么病?”婉春问。
“项医生你醒了?”是护士小刘的声音。
“查不出你的病因,偏你又不醒,把喻长官着急得要拆了院长办公室。”小刘说。
“估计是好几年没生病了,这会儿把前几年的病一起生了。”婉春跟小刘讲。
“我过两天带你回上海检查。”见婉春想坐起来,喻言卿赶紧过去抱起她,让她靠在他身上。
“我自已的身体我知道,没什么大事,你别着急。”婉春跟喻言卿说。“不过,上海倒是可以回去一趟。”
她做了个梦,有点想家了。
“小姐,你没回来的那个晚上,把姑爷急得团团转。”婉春醒了,吃了点东西后,精神好一些,她喊喻言卿回去洗洗休息,据说他这几天都熬在医院里,等喻言卿走了,阿凤跟她说。
“我不是喊他们打电话回来告知了吗?”婉春问。
阿凤叹了口气:“是打电话回来了呀,但他们也没说清楚小姐去哪里,姑爷后面打回去,竟然是个公共电话亭打出来的,他急得呀,带黄金利他们几个出去外面找了几圈,没找着人,夜也深了,不说姑爷,我也急得不行。”
“姑爷一夜没睡,偏你回来又生病了,还直接昏迷了三天,我就没见姑爷这般无助过。”阿凤叹口气。“小姐以后可别这样了。”
婉春觉得很抱歉,她当时救人也没想那么多,想不到家里人多着急,现在的时代又不像现代社会,即便是现代社会,她一夜不归的话,她妈得急死,何况现在电话都没有。
因为没查出什么问题出来,婉春想出院回家,院长来给她检查了一下,表示她出院没问题,让她先好好养身体,工作先放一放。
婉春苦笑,现在不放也不行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先好好养一养,这可是一个缺医少药的年代,她是医但是药是真少,等下啥事没做成就嘎了,那不得冤死她。
阿凤打电话回去喊黄金利来接她们回家。
“夫人。”小伙子看到她眼眶就红了。
“我没事了。”婉春冲他笑。“多谢你关心。”
回到家,洗了个澡,躺在自已的床上,虽然还很虚弱,但婉春觉得比医院舒服多了,她还是更愿意以医生的身份待医院里。
晚上喻言卿回来,还带了两个人。
“中统的陈科长要来寻你问几个问题,你把知道的告诉他们就好了。”喻言卿坐到她身边,拉过她的手,跟她说。
婉春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是刘叔他们被抓了吗?不知道阿华情况如何。
“本来前些天就要来拜访夫人的,奈何夫人一直昏迷。”那位陈科长客气地笑着跟婉春说,可惜笑意不达眼底。“有劳夫人了。”
“有什么事吗?”婉春问他。
“夫人可认识一个叫刘叔的人?”陈科长问。
“刘叔?认识呀,我们医院守门的就喊刘叔,怎么了?”婉春问他。
“那夫人可知道,那刘叔是赤匪?”陈科长又说,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婉春。
“这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医院里管人的。再说,他是什么匪关我什么事?”婉春无语地看着他。
“可别人说,他跑之前,最后是跟夫人一块儿走的。”陈科长说。
“你是说前几天晚上我下班的时候,刘叔央我去救助他那个被禽兽男人家暴的可怜亲戚?”婉春瞪大眼睛问他。
“下官想知道,那么多医生他为何就找夫人了呢?”陈科长问。
“这还能为什么?我人好心善乐于助人咯。”婉春瞪着他,气得站起来。
婉春瞪着他,一字一句的训他:“我观陈科长这语气,是怀疑我也是赤匪咯?就因为我秉持一个医生的基本道德,治病救人?还是因为我秉持一个人最基本的良心,没有见死不救,就怀疑我是赤匪?照陈科长这么推断法的话,好的人都是赤匪,那我党国里边的人都是一些没道德没素质禽兽不如的东西吗?好人就不配是党国的人吗?改日我要问问总司令了,这么区分人到底是何道理?”
陈科长:……。
婉春说这话的时候,门口冒出一群妇女,都是军校教员的夫人们,想是知道婉春出院了来看望她的。
这大半年,婉春跟她们相处得可好了。她帮唐团长的夫人治好了病,让她怀上孩子了,帮朱上校的夫人做了囊肿手术,帮马教官的妻子治好了她多年的妇科疾病……林林总总,她们很是信赖她。
“怎么能怀疑喻太太是赤匪呢?”
“这没凭没据的,话可不能乱说。”
“若夫人是赤匪,那我们这日日跟夫人相处的,是不是难逃干系。”
“哎哟,你乱说什么话,小心张处长抽你。”
“他敢抽老娘试试,我这下不忍了,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他好过,我把他新纳的那狐狸精给撵走。”
叽叽喳喳的声音,听得陈科长头大。
“下官多有打扰,不过是例行公事,夫人勿怪。”陈科长说。
“我确是跟他去治病了,你工作负责,我不怪你,但你也不该无凭无据的,就给人扣帽子,难不成我每治一个病人都得先查他的身份?”婉春冲众位夫人笑笑,转头又训那姓陈的。“若是这样,我不干医生了,直接顶了陈科长的职好了。”
喻言卿冷着脸色:“陈科长说要问内人那天晚上的几个问题,我想许对你们查案有帮助,便不顾夫人还在病中就带你们来了,没成想是怀疑上了喻某人。陈科长也不用急,喻某明天自会找总司令分说清楚。”
那陈科长真是个能屈能伸的角色,低头哈腰,连声说:“下官不敢,不敢。”
等到两人离开军校,走到僻静地方,还有两个人等在那里,陈科长问他们:“那位夫人,查出什么了吗?”
那两个手下摇摇头:“没查出什么来,就说那天她下班了,门口碰到姓刘的,被他央去救人,值班的护士说,她是急急忙忙回来拿的急救药箱出去的。平时交好的也是那帮教员夫人,还有总司令夫人和妇女联合会的众高官夫人,哦,还有那龚小姐,最近也频频找她,其他时间就待医院里看诊,没有异常。”
“龚小姐跟她要好?”陈科长听到这话问了一声。
“说是她老去缠着这位夫人。”手下回答。
陈科长阴笑了一声:“别到时候给姓喻的带个绿帽。”
几人都笑起来,也算是解除了对婉春的怀疑。
“我们假装抛尸后,他们果然上当来救人,就是那几个不争气的东西,当天喝了酒,全醉倒在山上,人什么时候被背走的都不知道。”另一个手下说。“还被他们丢的那个穿衣服的稻草人给骗过去了,白白多守了两日。”
“这会儿他们跑了,短时间内是不敢再回来了。”陈科长说。他也是服了这帮赤匪了,抓了杀了一批又冒出来一批,没完没了。
“项婉春,听说你出院了,我来看你了。”婉春刚送走一群教员太太,刚上楼躺一会儿,就又听到楼下的喊声。
不是别人,就是陈科长他们提到的龚小姐。
婉春郁闷得要死,她都不知道她哪里入了那位小姐的法眼了。
话说那天,总司令夫人招待众夫人聚会,婉春也去。
婉春刚到就被仆人带去一间房间,然后她一进去,就看到龚小姐在里面,桌上还摆着一把枪。
婉春实在是讨厌被人用枪指着的感觉,她抢先一步拿起那把枪,拆了枪,卸了子弹,然后才把它放在桌上。龚小姐看得傻眼。
“聚会这种场合,你拿着枪不好吧。”婉春把子弹收进自已的袋子里,跟龚小姐说。
她哇啦哇啦笑起来:“你着什么急,我又不会拿出去。不过,你拿枪的姿势显然是老手。”
“你不是也会,我在美国学的呀,他们说女人要贤良淑德,琴棋书法要精通,可我不爱那个,我就喜欢习武打枪。”婉春跟她说。
于是,那位小姐瞬间就把她引为知已。
喻言卿比婉春还烦她,听到她的声音,立马下楼。
婉春听到喻言卿说:“内人已经睡着了,多谢龚小姐问候,您还是请回吧。”
她好像蛮怕喻言卿的,婉春听到她嘀嘀咕咕几句什么,然后人就走了,她松了口气。
刚回到家就是一堆状况,婉春有点烦躁。
“抱抱。”她在床上向喻言卿伸手。
他笑了一声,叹了口气,上床抱住她。
“你吓坏了吗?”婉春吻吻他,问。
他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婉春,你别比我先死,你有一大家子的亲人,而我只有你,你别留我一个人。”
她不知道,等不到她的那个晚上,他脑子里闪过的无数个念头。
“要是我死了,你可以再娶一个呀。到时候你儿孙绕膝的,估计我喊什么名字你都不记得了。”婉春跟他嘀咕。
喻言卿气笑了:“项婉春,我发现你对我真狠心。我是非你不可,你却不是非我不可的。”
婉春又嘀咕:“其实所有男人里,我对你最心软了,要不我也不会嫁给你了。”
然后喻言卿觉得,对这个女人,都不能整虚的。
“婉春,你说稳定了就给我生孩子的,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生,好不好。”他搂紧她,说。
夜色下,他紧紧抱着她,彼此的心跳清晰可闻,他的怀抱似乎给了她无穷的勇气。
“婉春,我会是个好爸爸的。”他低声保证。
他们都不知道,若干年后,他们都食言了,他不是好爸爸她也不是好妈妈。
但现在,他们什么都没有预料到,一个是见妻子没有拒绝,心花怒放,觉得他妻子心里是很爱他的,一个是想,若是实在要生,现在生总比以后生好,到最艰难的时候,孩子也大一些,带去哪里也方便一些。
让婉春没有预料到的还有,她被怀疑是赤匪的事情还没有完。
也不知道是哪里流出去的消息,关于一位医生因为没有见死不救,秉持医者仁心就被怀疑是赤匪的消息在外面传,然后还有一家报刊还专门写了社论,社论写如果一个人只是行使了她作为人最基本的本能道德,就被认为是赤匪,是另类,那么,党国里面都是一些什么人,党国里面就不能有秉持善良之心之人吗?
引经据典,洋洋洒洒一大篇文章。据说总司令看了气得半死。喻言卿表态:他可以性命担保,他夫人不是什么赤匪。
婉春就这样被洗白了。她估计是这几年中统搞了好多人,有人实在看不过去,趁机借题生事。
但这些事情婉春都没得时间关注了,因为军校采纳了喻言卿的德式教育建议,要派他到德国,除了考察学习,还要聘请德国顾问事宜。
喻言卿不放心婉春自已一个人在南京,要带婉春一起去德国,他们这会儿忙着出行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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