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
“你……”
一股愤怒，冲上葛婧的胸口。
堵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这个男人风光有钱的时候，没想过她和妈妈。
现在流落街头，没饭吃了，又舔着脸过来求助！
他们母女，在他眼里算什么？
垃圾收容站吗？
愤怒和积压已久的委屈，瞬间决堤。
葛婧一把扯下脸上的围巾和口罩。
她将那张布满狰狞烧伤的脸，毫无保留地袒露在昏暗的灯光下。
“你让我对你负责？”
葛婧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你看清楚！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对谁负得起责？我连我妈都快照顾不好了！你有手有脚，凭什么来找我？去找你的私生子，去找你的那个小三啊！”
“你，你的脸……”
哪怕是亲生父亲，葛邦国在看清葛婧脸上那片恐怖的疤痕时，还是控制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随即反应过来，这样做不太好。
葛邦国又慌忙收敛了表情，换上焦急关切的模样，“婧婧，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谁干的？告诉爸爸，爸爸一定给你出气！”
葛婧的冷笑声更大了，带着无尽的嘲讽：“给我出气？行啊，那我告诉你，是顾氏集团的人弄的，你去吧！去帮我出气！”
“顾……顾氏？”
葛邦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他眼珠慌乱地转动了几下，忽然又想到什么，眼中冒出一丝贪婪的光，“那……，那他们把你弄成这样，总该有赔偿吧？赔了多少？钱呢？是在你手里吗？婧婧，你一个人拿着不安全，容易被人骗。不如，把这些钱，交给爸爸，爸爸帮你管着！”
“钱？”
这一刻，葛婧只觉得心像是掉进了万丈冰窟。
彻骨的寒意，让她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
自己都已经被命运践踏至此，她的亲生父亲，心心念念的，却只有那可能存在的赔偿金。
她看着葛邦国，眼神空洞，“我没有要赔偿金。一分都没有。你走吧，这里没有你要的钱。”
“不可能！”
葛邦国根本不信，“顾氏那么大公司，把你弄成这样，能不给钱？婧婧，你别骗爸爸，爸爸是你最亲的人，不会害你的……”
“滚！”
葛婧再也无法忍受，指着门口，声音嘶哑，“我让你滚，听见了没有？”
葛邦国见软的不行，把心一横，直接耍起了无赖。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顾会不会打扰还在昏迷的温佩珍，直接大喊大叫起来：“葛婧，我告诉你，还是那句话！我是你爸，你就得养我！你身上有钱，就必须拿出来！还有你妈，我俩还没离婚呢！她是我老婆，她也得养着我！”
就在这时，病床上传来一个极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声音：“葛邦国……，我和你，早就一刀两断了！你这个畜生，害了我，还要连累女儿！你怎么不去死？！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更不会给你一个子儿！”
濒临崩溃的葛婧猛的抬头。
只见病床上的母亲，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虽然面带病色，但眼睛发亮。
她正死死地盯着地上的葛邦国，胸口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
“妈！您醒了！”
葛婧又惊又喜，连忙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扶住温佩珍，“您别动怒，身体要紧，刚醒不能激动……”
温佩珍却反手握住她的手，虽然虚弱，语气却异常坚定：“我没事……，婧婧，去……，去叫保安，把这个人渣，给我赶出去！”
葛婧见母亲态度坚决，立刻站起身，作势要去叫保安。
“你，你们母女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心！”
葛邦国眼看讨不到任何好处，犹豫了。
再待下去，恐怕真会被保安轰走。
那以后，连门都进不来了。
他只能悻悻地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阴阳怪气的说道：“没良心的东西，你们等着吧！”
说完，葛邦国就灰溜溜地转身走了。
病房门“嘭”的一声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喧嚣，也仿佛暂时隔绝了那些令人窒息的纠缠。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葛婧连忙回到床边，紧张地握住温佩珍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妈，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佩珍轻轻摇头，目光怜惜地落在女儿被围巾遮掩的脸庞，声音疲惫却轻柔：“妈没事……，别担心。”
看着母亲虚弱却强打精神的样子，葛婧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
她俯下身，将脸埋在母亲的臂弯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妈，是我错了……，是我不懂事，总惹您生气。您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好不好？求您了，我会好好改变自己的脾气，努力生活，好好照顾您，您不要离开我……，我只有您了……”
温佩珍听着女儿压抑的哭声，眼眶也迅速红了。
她伸出枯瘦的手，一遍遍轻抚着葛婧的头发，眼神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明。
“婧婧，别哭……”
温佩珍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力量，“妈妈昏迷的这段时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梦见，我离开以后，你一个人，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被很多人欺负。妈妈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当时妈妈的心，疼得像刀割一样。”
女人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声音坚定地说，“婧婧，我之前以为，只要自己离开，就不会拖累你，会让你过的更好。但是这一次，妈妈想通了，妈妈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做傻事。我会好好活下去……，陪着我的女儿，一起好好活下去！”
“妈……”
葛婧再也忍不住。
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恐惧、委屈、艰辛，化作了一声悲恸的释放。
她像迷路已久终于归家的孩子，趴在母亲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窗外，不知何时，夕阳已经沉了下去。
天际只留下一抹黯淡的橘红色残影。
暮色渐浓，灰蓝色的天光透过窗户，静静地洒在相拥而泣的母女身上，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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