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车里，顾司礼迫不及待地拨通了云柠的视频电话。
屏幕亮起，出现云柠焦急却依旧柔美的脸。
自从顾司礼上了飞机，她的心就一直悬着。
担心安安体内的病毒。
担心顾司礼的谈判。
担心各种意外。
看见顾司礼再次打来电话，她更紧张了，揪着心问道：“怎么样了？”
“你看。”
顾司礼微微一笑，将那个小巧的银色密码箱对准镜头，“解药拿到了，我马上回来，安安很快就会没事了。”
看到那救命的药剂，云柠长舒一口气，眼圈也忍不住红了：“好，拿到解药就好，我和安安在这里等你。”
“嗯，别哭了，安安很快就能好了，老婆，”顾司礼心疼地放柔了声音，“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能见面了……”
“嗯。”
云柠重重点头，声音却还是忍不住的哽咽，“你路上小心，我们……”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打断了云柠的话。
她瞪大眼睛，看到顾司礼那边的镜头，突然天旋地转。
手机似乎脱离顾司礼的手掌飞出。
画面疯狂摇晃着。
云柠只能看到车窗玻璃碎裂成蛛网的特写，听到金属被撕裂的刺耳噪音。
以及，一声短促沉闷的撞击声！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角夜空，还有一滩迅速蔓延开的、刺目的猩红……
接着，视频信号戛然而止，屏幕陷入一片黑暗。
“……”
云柠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
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停了一秒。
随即，又疯狂地跳动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腔。
“顾司礼！”
云柠对着已然黑屏的手机嘶声喊道，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车祸！
顾司礼出车祸了！
他怎么会出车祸？
那么惨烈的声音，那么多血……
他会不会……
这个念头一起，无边的恐惧几乎将她吞噬。
云柠浑身发冷，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妈妈？”
病床上，安安被妈妈的样子吓到，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这一声呼唤，像是一盆冷水，浇醒了几乎崩溃的云柠。
她猛地回过神。
不能！
不能在孩子面前失态！
云柠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现在不是害怕崩溃的时候。
安安需要她。
顾司礼也需要她！
云柠颤抖着手，几乎是凭着本能，迅速在通讯录里找到了云逸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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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通的瞬间，云柠声音凄厉，却描述准确的喊道：“哥！快，快去！顾司礼在去机场的路上出车祸了！很严重……，视频突然就断了……我联系不上他了！你快帮我去找他！”
……
初秋的傍晚，天际被染成一片灰蒙蒙的橘色，
带着一丝凉意的风，卷起葛氏公司大楼前凋零的落叶，更添几分萧瑟。
高耸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冰冷的光，映照着楼下这出不堪的闹剧。
“别磨蹭，赶紧签了它！”
妆容精致的申雪薇柳眉倒竖，语气尖锐得像刀子。
身旁的葛光耀，也一脸戾气，死死地瞪着葛邦国。
自从被葛邦国抓到出轨以后，申雪薇算是彻底和他撕破了脸。
葛光耀思虑再三，选择站在了申雪薇那边。
现在母子两个人，简直把葛邦国当仇人看。
而昔日里还算体面的葛邦国，此刻狼狈不已。
头发凌乱，西装皱巴巴地沾着灰尘。
他被两人推搡着，手里被强硬地塞着一份文件——“股权转让协议”。
一旦签下，他辛苦半生、从温佩珍父亲手中抢过来的公司，就将彻底易主，落入这对母子囊中。
“滚！你们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一个给我戴绿帽子，一个翻脸不认人！”
葛邦国双眼赤红，巨大的背叛感让他几乎崩溃，“还有脸让我签这种东西！我就是死，也不会把公司给你们！”
“葛邦国你别挣扎了，就算你不签，你看今天你去公司，有人搭理你吗？还有人叫你葛总吗？已经没有人听你的了！”
申雪薇嗓音尖尖，“你要是把这份协议签了，我们还能给你点补偿，你要是不识相，到最后一个子儿都没有！”
葛光耀也在旁边帮腔：“是啊，识物时务者为俊杰！你这把老骨头，也该退位了，签了协议，对谁都好，怎么就想不开呢？”
“哼！”
葛邦国冷笑一声。
他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了，也不是白混的，“你们要是有办法不通过我，就能得到整个公司，还用得着来要求我签协议吗？之前把我当傻子耍，就真以为我是傻子了？告诉你们，这份协议我是不会签的！”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申雪薇气急败坏，上前一步，就要动手。
葛邦国也索性豁出去了。
他一屁股坐倒在地，捶打着地面：“没天理啊！这一对母子简直太过分了！把我赶出公司，霸占我的股份，抢我的家产，还要逼死我啊！”
葛邦国的行为太不体面，但十分有效。
路人听到他的哭嚎，慢慢地围了过来。
指指点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有的人甚至还要为葛邦国报警。
申雪薇和葛光耀显然没料到，葛邦国能这么豁得出去老脸。
葛光耀眼神阴鸷地扫过人群，用力拉了拉申雪薇的衣袖。
申雪薇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
她弯下腰，在葛邦国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威胁道：“老东西，给你脸不要脸！躲得了初一，你躲得了十五吗？这协议，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我们走着瞧！”
说完，她狠狠瞪了葛邦国一眼，拉着儿子，踩着高跟鞋“哒哒”地快步离开了现场。
“……”
葛邦国瘫坐在地，老泪纵横。
巨大的痛苦和屈辱将他淹没，周围人的目光更像是在凌迟他残存的自尊。
以前，他也是风光过的！
现如今，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
老天为什么这么惩罚他！
不远处。
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里，两道目光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温佩珍的脸。
她刚刚病愈出院，脸色苍白，却异常平静。
以前充满了焦虑、不安和痛苦的眸子里，此刻被一种坚韧所代替。
旁边的葛婧整理了一下捂着脸的口罩，心头五味杂陈：“妈，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温佩珍目光掠过那栋熟悉的大楼，声音淡然：“这里是你外公呕心沥血，一手创建的公司。我们为什么不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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