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空间下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极其煎熬的,知府最先忍不住,她忐忑问道:
“不知大人此番召我二人前来,可是有事情要吩咐?”
桑芜指尖轻点书桌,叩击声直敲人的心底,她语速不急不缓:
“本官听闻,前些日子同知家三公子,在大街上寻衅闹事,还不允许封城大夫给被殴打的人看诊?”
同知心跳漏了一拍 ,她知道这件事,因为她儿子告诉了她。
可这件事情,郡守大人怎会知晓?
她讨好的笑道:“大人,都是误会,是小儿不懂事,我回去后就领着小儿过去道歉。”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很简单,与他儿子定亲的季家季禾,看上了迟令那个老男人。
他儿子气不过,才会处处找茬,这次也是安了个偷窃罪名在迟令身上,郡守大人若追究下来,很容易便能查到。
桑芜冷笑,难怪同知在知府面前得脸,还真是惯会看人脸色。
“迟令乃凤邻国九皇子的亲叔叔,九皇子去年被圣上赐婚于本官,一场误会差点让迟令性命不保,同知觉得道歉就能揭过?”
同知吓得白了脸,他不知道儿子出手教训的人,会是郡守家夫郎的亲叔叔啊。
倘若知道,那日她肯定会把逆子绑起来,不让他出门。
同知膝盖一弯,双腿跪在地上,地板被磕的砰砰作响,她却一下也不敢停。
“大人饶命,是下官教子无方,下官知道错了,全凭大人处罚!”
这种情况,知府也保不了她,只能看郡守大人的心情,与她谢家的认错态度。
知府擦了擦额头冷汗,她倒是想帮着求求情,但阿舒那孩子嫉妒心太盛,如今又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她不敢开口啊。
“明日午时,你让他去回春堂外头,跪上三个时辰,再恳求迟令的原谅,贴身照顾他,直到他伤势大好为止。”
听到桑芜这番话,同知松了口气,又有些不忍心。
如今天气炎热,在外头跪上三个时辰,她那娇生惯养的儿子,怕是受不住。
更别说还要亲自照顾迟令,这对于她儿子来说,不亚于是莫大的羞辱。
那日迟令在大街上被迫跪了一个半时辰,所以桑芜直接翻了个倍,让谢舒也体验体验被太阳暴晒的滋味。
她话音一转:“还有你们,本官见近日知府衙门案子不多,想必两位很清闲,明日开始,你二人随着本官一起去河道处帮忙。”
知府与同知苦了脸,但却说不出反驳的话,郡守大人都去帮忙了,她们有什么资格躲清闲。
同知还得操心,回去后该准备些什么赔礼,明日让儿子带去给迟令。
不管迟令接不接受,态度必须表明出来,早知如此,她就不该答应儿子,与那季家订下亲事。
季禾那个狗爹养的,定亲时候答应好好的,会一辈子疼爱她家阿舒。
结果转眼就看上了迟令那个老男人,放着年轻的不喜欢,偏偏中意异族人的容貌。
她虽然没见过迟令的模样,但听说他都有三十多了,想必好看不到哪里去。
次日中午,城中百姓听说谢家三公子,正跪在回春堂外面给迟令道歉,纷纷惊讶的合不拢嘴,一个个跑去瞧热闹。
谢舒顶着最炎热的太阳,挺着背脊跪在地上,只感觉屈辱极了。
几天前,他坐在茶楼清闲的喝茶,看着迟令跪在大街上,被人围观。
现在这人换成他了,他才能体会到,是有多么的煎熬。
尤其是围观百姓的议论声传到他耳里的时候,羞愤心情达到了顶峰。
迟令那个老男人,勾引了他未来妻主,他只不过是出手教训了下,却还要过来道歉。
他娘还让自已带上了谢家最值钱的玛瑙打造成的头面,给迟令当赔礼。
他也不看看自已配不配。
回春堂内,凤遂把迟令扶起,家仆一勺子一勺子的喂汤给他喝。
迟令听到外头动静,蹙眉问道:“谁在外边,怎的这般吵?”
医馆大夫及时解答:“是谢家三公子来给您道歉了,正跪在外边呢。”
迟令沉默了一会,才道:“哦,跪着吧。”
昨日阿遂和他说了桑芜的身份,所以迟令不意外,这家伙会来。
倘若阿遂没找到自已,他就会硬生生被殴打出来的伤口熬死,再也不能带着另外几位族人,回到家乡。
外头响起一阵杂音,接着脚步声传来,迟令抬头看到又是季禾的时候,眉头狠狠皱起。
“你又来干嘛?”
他已经拒绝过这人很多次,可她还总是乐此不疲的过来,烦的要死。
季禾对他扬起笑脸:“听说你受伤了,特地来看看。”
迟令觉得好笑,他受伤是几天前的事情了,最危难之际,怎没见这人的身影。
现在跑来装深情,给谁看呢,真当他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小子,会被这些虚假言语哄骗?
“滚出去。”
他厌恶的看向季禾,如果不是因为她,谢舒又怎会莫名针对自已。
季禾眼里闪过一丝愠色,却在看到一侧带着帏帽的凤遂时,收敛了下来。
她好声好气道:“你不要我来,我便不来,千万不要因此气坏了身子。”
她对着凤遂拱了拱手:“劳烦凤郎君替我向郡守大人问句好。”
凤遂眼神都没有分她一个。
季禾憋着火气出了医馆,她看到跪在地上的谢舒时,心里嫌弃万分。
真是丢脸死了,还没娶进门就如此善妒,倘若正夫位置真给了他,那她后院从此就别想安宁了。
谢舒眼巴巴的看着她,以为她见完迟令,就会给自已好脸色。
结果季禾对着他说了句:“活该,自作孽不可活。”
季禾一甩袖子离开了,留下表情仿佛被雷劈了的谢舒。
她,她骂自已活该?
可上次分明就是亲口季禾承认,迟令三番几次勾引她,他才会气急之下,去找迟令的麻烦。
季禾说她喜欢金色头发蓝色眼睛,所以谢舒讨厌透了那些人。
他自动代入迟令想要攀附季家,才会使尽一切手段去勾引季禾。
可是昨日娘告诉自已,迟令是凤邻和亲皇子的叔叔,而那位和亲皇子,又是郡守大人的侍夫。
季家对上郡守大人,那根本没得比,迟令完全没有必要去攀附谁。
所以,季禾都是骗他的?
下午的太阳最是毒辣,待一会都能出汗,围观百姓受不了这大热天气,纷纷回去了。
跪了不到两个时辰,谢舒就感觉受不了了,他脑袋晕眩,视线模糊。
隐约之间,他看到迟令被一位带着帏帽的男子扶着走了出来。
接着一道很淡的嗓音响起:“你回去吧,出了人命我负责不起。”
说完,迟令转身欲回屋内。
谢舒倒在地上,嗫嚅着嘴唇:“对,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他没想到,原来被太阳暴晒,是这种感受,当时迟令还被打手殴打了一通,他不知道迟令是怎么熬过来的。
迟令头也没回,声音传到谢舒耳里,“不原谅。”
谢舒最后是被下人带回去的。
在外头挖了一天沟渠的谢同知,回到府上瞧见儿子这副模样,心疼的不行。
可她却没有办法阻止,如今这下场,都是郡守大人仁慈了。
想到自已明日还要去搬大石头,她心里涌出一股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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