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斯年正色道：“情侣之间那是小爱，我这是大爱。”
“大爱无疆，善德永存。”
任苒就不说话了，歪着头看他，眼里有种无声的温柔，水波般荡漾开。
一直荡漾到了禹斯年心里。
痒痒的，暖暖的。
他抬手遮住她眼睛，“不许这么看我！”
任苒眨眨眼，长长的眼睫毛轻撩他掌心。
“为啥？”
“不许看就是不许看，没有为啥！”
禹斯年喉结滚动，恼羞成怒。
从前不知道，这丫头还怪会撩。
再这么撩下去，就要出事故了呀！
禹斯年很确定，任苒已经洞察并同样确定了他的心思，所以胆子愈发的大了。
可时机还是不对，得再等等。
然而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
考虑到安全性，餐厅装修好后，禹斯年用了差不多两个月时间来祛味儿。
等到元旦节这天才开业。
空间不大，开业主要是邀请本小区老年人免费试吃。
天天做饭快做哭了的任苒，毫不犹豫地办了三张饭卡，分别给任爷爷，许外婆，还有自己。
至于任奶奶，出院后，经全家商量，已经将她托管到一家专注于失智失能老人的综合性疗养院。
离家不到十公里。
任苒和任爷爷几乎每天都会抽时间过去陪一陪，周末和节假日有时接回家，有时任国昌去陪。
费用确实不低，生活费加上护理，一万出头。
理疗和医药费另算。
任苒的视频账号已经有收入，原谈好的工资自然也就取消了。
这样一来，父母的压力便小了许多。
许外婆在任苒的鼓励下，加入社区老年舞蹈队，成天和几个老姐妹一起跳舞唱歌玩抖音，生活安排的丰富多彩，整个人瞧着好似年轻了好几岁呢。
开业这天，许外婆带上她的老姐妹儿们来助阵。
一曲‘夕阳红’，震翻全场，不少老头儿眼睛都看直了。
令禹斯年和任苒没想到的是，黄奶奶也很积极地办了卡。
黄奶奶扯着嗓门儿说：“早就昐着老年餐厅了，人家好多社区都有，就咱社区样样都落后。营养味道啥的我倒不图，就图个热闹，图吃饭时能有人聊上几句……”
说着说着，黄奶奶眼圈微微地红。
“不怕你们笑话，我一个人在家逮住只蚊子也能摆上半天龙门阵……我这人吧就是嘴碎，话多，那能怎么办呢？”
“不说话，没事干，久了不成老年痴呆才怪。”
邻居们七嘴八舌地给她出主意，“你可以去带孙子呀！”
黄奶奶笑：“我和孙子总共就能交流一句哈喽！”
“那你去跳舞，和许奶奶她们一起。”
“就我这老腰，天晴下雨都疼，站也疼坐也疼，再扭一扭我怕会散架呢。”
“实在不行，找个老伴儿。”
黄奶奶笑得前仰后合，“我倒想，可没人愿意啊！”
别人可能不清楚，隔最近的任苒家却是再清楚不过。
早几年，黄奶奶其实找过老伴儿。
结果，两头儿女都不同意。
说他们要在一起可以，必须先把名下房产过户。
为住谁的房子，又是一番吵。
几次吵下来，两个老人只好放弃，各回各家，各守各屋。
几年过去，随着年龄的增长，各种身体机能退化，疾病缠身，就更难找了。
像幸福里这种老小区，黄奶奶这样的老人并不少见。
禹斯年统计过，幸福里总共三千六百户。
和老人一起住的，约占六成，独居老人占了近两成。
所以，当日登记办卡人数没过百时，禹斯年心里是有些失望的。
任苒反而很乐观：“你不是说吗，我们服务的是老年人，但攻略的是年轻人。老人家不舍得花钱在外面吃很正常，主要还是看儿女的态度。”
其他合作伙伴也表示很有信心。
“这只是幸福里一个小区，我们将来要面对的是整个好日子社区，乃至整个大成都！只要大家的观念和意识转变过来，何愁没市场。”
做技术开发的冯川说。
他女朋友郭兰兰则说：“老一辈的生活，主打一个将就，这其实是令很多子女头疼的问题。就拿我爸妈来说吧，我每次回去，都会把肉菜水果买好搭配好。结果等我下一次回去，菜吃了，肉和水果几乎没动。”
“你要说他们节约吧，但凡来个客人，或者我回家吃饭，他们也能十个八个的大菜端上桌。吃不完就冻冰箱慢慢吃，有时我回去看到还有上一次的剩菜，我头都炸了！”
冯川附和女朋友：“对对对，在我爸妈看来，冰箱就是万能的，只要往里一冻，一辈子都不会过期。”
禹斯年默默看了眼自家老妈，“有些人因为吃剩菜，得急性肠炎，才去医院输了几天液回来呢。”
余琴白他一眼，“我也是怕浪费嘛。”
郭兰兰立即纠正她，“阿姨，您这叫得不偿失。您想想，一盘剩菜的价值，能和您的身体健康比吗？”
“所以，我觉得真正的节约，应该是合理配餐，科学搭配。”
任苒太同意了，和郭兰兰碰了一杯，发表自己的看法。
“这笔账我还真认真算过，目前，我们家日常是三个人吃饭。老人家吃得不多，但得考虑到营养搭配问题，所以每顿荤素至少得三菜一汤。”
“每天买菜就是个技术活儿，少了不好买，多了不新鲜。反正不管你怎么计划，总会浪费一些。”
“我算了算，一个月光买菜，至少也得三到五千。加上油盐酱醋什么的，五千反正是少不了。”
“关键是时间成本很高，买菜做饭起码得两小时。问题是很多人不懂营养搭配呀，你比如，老人痛风关节痛，天天给喝大骨汤，那能行吗？”
“所以现在全国各地的老年餐厅才会越来越受欢迎，老实说，就算这家餐厅不是禹斯年开的，我也愿意让我家老人来试试。”
“每人每天标配五十到一百，一个人也就一千五到三千左右。其实也贵不了多少，说白了，也就是年轻人去吃顿网红火锅，唱个KTV的钱……”
她今天穿了件红色大衣，说话时，眉眼生动，像朵在晨光微曦中刚刚开放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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