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斯年和任苒惊得一颤，回头就见余琴怒气冲冲地走来。
任苒莫名心虚，脸颊通红地喊人：“余阿姨。”
余琴压着火，尽可能地和颜悦色道：“苒苒你先回家。”
“哦。”任苒偷偷看了眼禹斯年，心说，他们也没干嘛呀。
禹斯年给她一记安抚的眼神，示意她先走。
“妈，你至于吗？”
任苒一走，禹斯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余琴板起脸，厉色道：“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各自有男女朋友，还拉拉扯扯的你觉得像话吗？”
禹斯年挑高眉头：“男女朋友拉拉小手不很正常么？”
余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禹斯年：“你也知道我在说什么！”
母子二人剑拔弩张，僵了半分钟后，禹斯年率先败下阵来。
“您到底是不是我亲妈呀。”
余琴哼一声：“我倒希望不是。”
禹斯年不想和她吵下去，正色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和周老师摊牌了。如果你真拿我当儿子，就信我这一回，我会处理好的。”
余琴：“你怎么处理？先把我和你爸活埋了哇。”
禹斯年气笑：“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这辈子没出息？照你的逻辑，以后我和任苒要出去相亲，是不是得先问对方一句，你爹妈还健在否？”
余琴不说话。
禹斯年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您是担心我们压力过大。我们这一代人，压力谁不大？但日子总要过对不对，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您总不能让我为了想象中的困难而放弃现在的幸福吧？”
余琴哼道：“这些大道理你有本事你和苒苒父母讲去，你那么有信心为什么不敢公开？”
禹斯年：“……”
禹斯年成功emo了。
任苒这边气氛还不错，就是问题比较多。
“周家人好不好相处？”
“家庭条件怎么样？”
“父母身体如何，有没有基础病？”
“他姐姐姐夫是做什么的？”
“有没有试探你彩礼的事？”
“周霖什么态度？”
就连专门接回家的任奶奶也迷迷糊糊地问了句：“苒苒什么时候生呀？”
任苒对上家人一双双殷殷期盼的眼神，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可能没你们想的那么快……我没让周老师说，是以规划师的身份去的。”
许书香细眉一挑，“什么？没说？那不是白跑一趟？”
任国昌则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我本来就觉得太急了些，慢一点好，多了解多接触是对的。”
许书香瞪他一眼，“你懂个屁！”
任国昌：“我怎么就不懂了？谈恋爱结婚又不是买菜，瞧着好就买，一辈子的大事难道不该多挑一挑看一看吗？”
任爷爷多少有些失望，问任苒说：“咋不带家里来呢？让你爸陪他喝几杯，人品立见高下。”
许书香表示同意：“我也以为他会送你上楼，还准备了不少菜呢。”
任奶奶又问：“有鱼没？”
许书香气笑：“有，知道你喜欢吃鱼怎么会不买呢。”
任奶奶乐呵道：“我要吃苒苒做的水煮鱼。”
任苒不想再讨论周老师，将注意力转移到任奶奶身上。
“我怎么觉得奶奶去疗养院后，人看着清醒多了呢。”
任爷爷道：“应该是理疗起作用了。”
刚说完，任国昌眉头一紧，问许书香：“你没给妈穿纸尿裤吗？”
许书香看一眼任奶奶脚下湿漉漉的地板，“呀，我给搞忘了。”
一家人立即分头忙活起来。
找衣服的找衣服，放热水的放热水。
任苒负责哄着任奶奶去换衣服，关于周老师的问题总算是暂时躲过。
花了两天时间，任苒将这两天的所见所闻以视频的方式谈了谈。
关于周霖家的规划方案，在经得周霖一家同意后，也剪辑成了视频上传。
网友讨论一如既往的热烈。
“我就是农村出身，说实话，谁不想衣锦还乡光宗耀祖？谁不想把父母风风光光的接到大城市生活？可事实是房价昂贵，爱情昂贵，婚姻更昂贵，我自顾不暇，怎敢谈‘孝’。”
“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当下的年轻人，‘狼狈’二字最为贴切不过。从小沐浴着关爱长大的我们，初入社会显得有些狼狈不堪。原来世界除了缤纷多彩，还有很多黯淡无奈。”
“每次腆着脸朝父母伸手，我也痛恨自己无能，可能怎么办呢？现在遍地是大学生研究生，太专业的工作做不了，简单的又赚不到钱，一没脑子二没后台，我只能这样苟着。”
“我感觉对我来说，不结婚不恋爱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孝顺。”
“我要是周老师，我也舍得拿房子去平衡家庭关系，说到底人家有那资本。像我们这种要家底没家底要能力没能力的，知道养老规划重要又如何？”
一句话总结——老有老的哀声怨言，小有小的有苦难言。
为此，任苒和任国昌两父女也专门讨论了一番。
任国昌说：“作为父母，更多的是希望子女平安健康少吃些苦，所以哪怕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这也导致了一部分子女其实是被动啃老，比如我一同事，他女儿研究生读的是环保专业，就业前景其实不错。但两口子舍不得呀，非逼着孩子去考公务员，每个月拿三四千块钱的工资。另外再给买房买车，补贴生活费。”
任苒道：“有经济条件的父母补贴儿女，还好说些。我不能理解的是，对于那些挣钱困难，经济条件差的父母来说，生活压力本身很大，还要超负荷地去操心儿女，最后连自己最基本的养老保障都失去，图什么呢？”
任国昌笑了笑，“等你以后有孩子就懂了，有时候呀，养育子女也有赌博的心理……总觉得只有继续投资才有回本的可能性。”
任苒无奈摇头：“无论哪种啃老，都有一个共同的深层心理根源，那就是我们所特有的家庭亲子观——过度溺爱，过度依赖。”
任国昌顺着她的话道：“是，也正因这种特有的亲子观，我们国家才更有凝聚力，更有人情味儿。”
任苒细品了下这话里的深意，沉思道：“爸，我懂你的意思，我并非是想挑战老传统老观念。只是想尽我所能地传达一种观点——养老规划并非是自私不考虑子女，恰恰相反，这才是一种对子女对整个家庭来说，最安全长效也是最实际的保障。”
“爸爸相信你也支持你。”
任国昌满意地点点头，话锋突然一转：“能不能坦诚地告诉爸爸，你对那位周老师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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