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歆芸知道这事儿后会追究责任，在席欢的预料之内。
但这事儿竟是柳婧娅告诉李歆芸的，她就很意外了，“柳小姐还说什么了？”
“你这是要去哪儿？”李歆芸知道她出行坐公交，都这个点儿了她还要出去，并且带着猫包，像是今晚不回来的，“你还在跟他闹？”
席欢明眸闪烁，“是，我已经搬出柏庄,开始工作了。”
李歆芸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她痛心疾首地闭了闭眼睛，半晌示意司机开门，“你上来，我有话要说。”
选择在车上说，而不是进柏庄里面,足以见得李歆芸是专门来找席欢的。
犹豫几秒，席欢将电动车放好，又把猫包放下，上了保姆车。
司机将挡板升起，车内的空间瞬间显得小了许多。
“今天柳家那长舌妇给我打电话了，好端端的突然说要给你介绍对象，是不是你们的事儿被柳婧娅发现了？”李歆芸语气凝重，厌恶充斥在她眼底。
席欢将在医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她到底怀疑了什么不太清楚，但肯定是容不下我了。”
李歆芸又气又惊，“她还打你了？她以什么身份打你，真不知分寸！”
从医院回来，席欢仔细回想过，应该是柳婧娅看到她跟陆聿柏在病床上那一幕，更容不下她，连柳家都要插手她的事情了。
“之前我本以为，你跟柳婧娅井水不犯河水，现在看来柳家是非要针对你了，既然这样你就跟她斗。”李歆芸拍了下她的手，给足她底气，“那长舌妇打电话来试探我，我噎了她两句，她柳家不敢得罪陆家，以后你不用怕她，就跟你二哥在一起，在你们离婚之前把她气走了……”
席欢脑子嗡嗡的。
她觉得李歆芸跟柳婧娅都‘疯’了。
柳婧娅觉得除掉她，就能嫁给陆聿柏。
李歆芸觉得她在中间搅和，陆聿柏就能跟柳婧娅分开！
她们都太看得起她了！
“阿姨。”席欢打断她，“这事儿我出面不好，柳家是知道分寸，不敢得罪陆家，但万一柳婧娅被逼急了，把这事儿捅出去呢？”
她在柳婧娅面前不值得一提，敢跟柳婧娅叫嚣，绝对会激怒了柳婧娅。
柳婧娅骄纵惯了，做事情不顾后果，要真曝光这事儿，到时惹怒了陆家，陆家就算追究柳家，但不也是晚了？
李歆芸只犹豫了片刻，就说，“没有结婚证，没有铁证，她就算曝光谁信？我们不承认！”
陆家地位摆在这儿，谁敢说什么？
到时，只有席欢一个人的名誉受损罢了。
“那都是最差的局面，你不用担心。”李歆芸一心要驳柳家，见席欢始终没答应，她信誓旦旦道，“只要你把柳婧娅解决了，我立刻就把你母亲接过来。”
席欢一口浊气堵在胸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身在弱势，无尽的屈服等着她，她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种命运？
只要她一日仰仗别人，就得被压着，现在指望陆家接孙玉媛过来，将来李歆芸给她安排婚事，指望陆家在婆家给她撑腰，她仍旧要受制于李歆芸。
一环扣一环，席欢愈发觉得普通生活对她来说，难上加难。
“你不信阿姨？”李歆芸沉了脸。
席欢摇头，再三思量后，看向李歆芸，“我信您，但我有个不情之请。”
李歆芸脸色好看了不少，“跟我还这么客气，想要什么，直接说。”
“您之前答应过，等我跟我二哥离婚后，会给我五千万或者安排一条后路，我想选五千万，那些钱够给我妈妈交医药费了，到时……就什么也不麻烦陆家了。”席欢说得隐晦，她边说边打量着李歆芸的脸色。
她想要自由，想要脱离的不止席家，还有陆家。
车窗外天色渐暗，冬季的冷风‘嗷嗷’地刮，李歆芸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阴恻恻。
一股死寂之后，李歆芸语气带了些许疏离，“欢欢，你一个人带着你妈妈要怎么办？将来，你总要嫁人，五千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到时跟你结婚的男人万一目的不纯呢？对你们孤儿寡母来说五千万很可能是祸灾啊！”
“我不嫁了。”席欢扯了扯嘴角，“阿姨，您说的这些我都懂。”
“胡闹，怎么可能不嫁人！”李歆芸呵斥，她还想说什么。
席欢快一步开口打断，“阿姨，我知道您疼我，我希望您理解我，我只想过普通人的日子。”
她眸光渐渐泛起晶莹，看得李歆芸喉咙哽住。
半晌，李歆芸松口，“好，就按你说的办，将来你若是反悔也可以随时来找阿姨。”
“谢谢阿姨。”席欢刚道了谢，李歆芸就倾身过来抱住她，轻拍着她后背。
“你这孩子，命苦啊。”
没几分钟，席欢从车上下来，目送李歆芸的车离开。
她在冷风中站着，盯着一片漆黑的别墅，陷入沉思。
小时候，孙玉媛也总说她命苦，她那时觉得过生日不能吃大蛋糕，衣服总要穿到短一截才能买新的。
从来不能像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陪着，想吃什么零食就能买什么零食，确实苦。
但后来跟孙玉媛分开，她才体会到，什么叫更苦。
冻得鼻尖儿发红了，波斯猫都受不了‘喵呜喵呜’的一直叫，席欢才推着电动车往回走。
重新开了门进去，陆聿柏还在二楼没下来。
她开了玄关的灯，撸起袖子进厨房。
她走之前冰箱里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部分生鲜蔬菜已经坏掉，她清理干净，用没坏的做了一顿晚餐。
刚做到一半，陆聿柏从楼上下来，在餐厅入口停下。
暖橘的灯光笼罩着她，她穿着围裙，有条不紊地忙着。
“洗洗手，可以吃晚饭了，吃完了我给你上药吧。”
席欢回头看他，心里是忐忑的。
她这算不算死皮赖脸？陆聿柏一定从心里更讨厌她了。
不过，也讨厌不了多久了，还有七八个月。
“是没公交了，还是又忘了什么东西。”陆聿柏双手插兜，整个人懒洋洋的，带着几分嘲弄，“我可以送你走。”
席欢小脸一垮，他说的也太直白了，她抿抿嘴唇，“我担心你今晚烧起来没人管。”
陆聿柏眼眸微眯，“烧傻了也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有？”席欢梗梗脖子，反驳道，“你要不傻我们可能过不了一辈子，但真烧傻了还怎么离婚？我得守着个傻子过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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