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必。”
养母握着杜桑宁的手，絮絮叨叨说了两个时辰。
无非是行事小心，不要太莽撞，不要被人抓着马脚，不要坏了名声。
杜桑宁虽然听得不耐烦，却也忍着脾气，仔细听养母说着。
这对母女，终于发现了彼此身上的闪光点。
往好的方向发展相处。
杜桑宁再次找我的时候，带给了我季嘉行的回信。
他在边关打了几场胜仗，竟也得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眼下边关战事吃紧，他抽空给我报个平安。
“我将你给我缝的香囊放在胸口。”
“你放心。”
我心中微暖，那香囊里放着我给他求的平安扣。
里面寄托了我所有的期望。
我不盼他立功，只愿他平安。
可是这点希望也没有达成。
“当初、当初就不应该由着他的性子从军！”
季嘉行的母亲哭的泪水涟涟：“现在可怎么办才好啊！”
我怔怔看着她手里那封薄薄的信纸，面色苍白。
季嘉行中箭了，季嘉行战场失踪了。
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失踪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恐怕是已经死了。
侯夫人崩溃的哭喊好似一柄刀子，一下一下剜着我的心肺。
“都赖你！他和文玉青梅竹马情谊深厚，可你偏偏说不相配！”
“你若是同意了他们在一起，他哪里还会去从军！”
“现在他死了！你满意了？满意了？”
侯夫人扑到丈夫身上疯狂撕扯：“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侯爷面色铁青，沉默不语。
“那也是你养了十八年的儿子啊！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我脑海里浮现季嘉行的面容，顿觉锥心刺骨，痛不可言。
他给我写诗，给我烤鱼，逗我开怀，惹我生气。
从小大大，桩桩件件，历历在目。
我瘫坐在地上，过了许久才回神。
我想我是爱他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们都不记得具体是哪天。
眼泪不受控制的翻涌而出，我揉着信纸崩溃痛哭。
我该给他一句准话的。
这样深爱我的季嘉行，到死都没听过我说一句：我爱你。
“我还可以嫁他吗？”
我流着眼泪，看着侯夫人：“我愿意嫁他。”
所有人都怔在当场。
“孩子，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
娘亲伸手想要拉我：“你这是准备守一辈子活寡啊！”
我静静坐着，眼睛里死寂一片。
“我知道。”
“他活着我不能嫁给他，他死了，我总可以嫁给他了吧？”
侯夫人发髻散乱，愣愣看着我。
“你、你真的愿意？”
我边流泪边点头 ，我这一生，总要和季嘉行扯上点关系的。
我想和他在一起。
侯爷嘴唇颤抖，良久后叹了一口气。
“孩子，是我对不住你们。”
杜桑宁来看过我，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拍了拍我的手。
“姐妹，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婚礼热热闹闹操办了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将军府那个假千金，要嫁给一个死人了。
关于我和季嘉行生死不渝的爱情广为传唱。
京城不少贵女都流下了泪水。
在我成亲的前一个月，哥哥高中状元。
新鲜出炉的状元郎，深受皇上看重，留京做了京官。
“你如今的身份，再寻一门好的亲事不难。”
哥哥皱眉看着我：“不必非要嫁个死人。”
我明白他的意思。
将军府正式收我为义女，我自己的亲哥也做了京官，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我能有更多选择。
“可他们都不是季嘉行。”
我微笑着摸了摸手里的嫁衣；“没有人比得上季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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