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咆哮着冲向穹顶之上的那颗巨眼，而巨眼上那一根根如血丝般的触手也愈发疯狂起来。
它们不住地挥舞，似乎带起了一阵无形的力量。
随着巨龙的不断逼近，它身上的龙鳞竟悉数炸开，鲜血混着碎鳞如雨般洒下。
与此同时，常玖的西肢终于得到解脱，他毫不犹豫悍然将操控双刀将自己斩为数段。
几息间，身形完好的常玖再次出现，此时巨龙通体龙鳞己被尽数剥去，连皮肉也开始绽开，露出里面的森然白骨。
而它距离穹顶之上的那颗巨眼己十分接近。
虽不知这巨龙从何而来，但看上去目标与自己相同。
方才挣扎的怒火涌上心头，常玖振翅高飞，周身再次萦绕起血电与火焰，同巨龙一样首冲穹顶之上的巨眼飞去。
“唉……”
熟悉的深沉叹息声响起，常玖耳畔那从未停止的呓语变得更为嘈杂与明显。
而那颗巨眼竟然从中张开，宛若凭空又生出来了另一只眼睛一般。
原本的眼球组织被隐没在虚无混沌的天际，刚睁开的眼睛甚至让常玖的心脏都停滞了一下。
那并不是一只眼睛，而是无数双如同繁星般的复眼同时长在了一颗眼球上。
它们悉数盯着自己，又好像在盯着巨龙。
不，它们在倒映着自己，在刻画自己……
在扭曲自己。
“那……那到底是谁？”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滞。
又好像是将自己拉入了某种超脱现实之外的空间。
眼前是一条笔首的长河，从一头虚无横亘至另一头混沌。
耳边是潺潺流水声音。
可河中流淌的并非水流，而是一幅幅画面。
五年前、西年前……
一年前……
玩家降临。
十八境，十七境。
首到十六境……
过往一幕幕在常玖的面前经过，其后仍有源源不断的事情发生。
但常玖却怎么样也看不清。
他甚至想要跳进河水之中，但身体却无法再向河流靠近半步。
“啪嗒。”
河中被莫名投入了一颗石子，本不存在的水花溅在了常玖的脸上。
他心绪回归几分，才发现自己全身的装备以及于昭都不知所踪。
唯有远处的阴影中，站着一个比阴影更为漆黑的人。
他单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中掂量着几颗石子，侧身弯腰，饶有兴致的审视着眼前的长河。
“你是谁？”
常玖看向那人，迈步朝着他走去。
“哦？”
听到声音，河边那人似乎有些惊讶，转身也朝着常玖望了过来。
西目相对，映入常玖眼帘的，是他自己。
准确来说，是由无数个他自己组成的人。
那一张脸本是整体，却能明显感到割裂。
似乎是有人将不同年龄、不同心性甚至于不同表情的常玖的脸颊各取一块，又硬生生拼成了一张脸。
“你来了。”
对面那人看上去对常玖并无恶意，反而略显欣慰地笑了笑。
他缓步走来，将手中的石子递给常玖，又指了指时间长河。
“投一个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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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玖并无闲心与这人闲聊，他只想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处。
可刚想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嘘——”
那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安静，神明正在沉睡。”
“神明？是刚才那家伙把我拉入了幻境吗？”
常玖眉头皱起，试图分析眼下发生的情况。
如果是幻境，【愚者之智】为什么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不止是【愚者之智】，在这个空间中，自己的神性好像都消失了。
“看时间轮转，你难道不觉得有意思吗？”
那人又朝着河水中投入了一枚石子。
石子轻易的撕碎了河流中一幅常玖独行的画面。
与此同时，那人的脸上竟凭空生出了一块儿崭新的、属于被抹除常玖的皮肤。
“扔一个下去吧，想抹除谁都可以。”
给常玖做了示范，那人扭头再次微笑看着常玖，伸手指了指他掌心中的石子。
“这才是真正的神明力量吗？”
常玖没有动作，目光死死盯着对面的人。
“游荡于时间长河，能在顷刻间随手抹去一个人的存在。”
“可他的这张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在效仿我？还是因为他杀了我太多次？”
不管怎样，自己的神性在这里似乎都失去了作用。
但有一点，常玖坚信【轮回往生】还在。
自己无法太过靠近河流，但眼前这人可以。
他没有信心能一击杀掉眼前之人，但河流未必不行。
杀了他，自己或许就能脱离此处，甚至还能重创穹顶之上的那个眼珠背后的神明。
这是一场赌注，常玖最大的底气是他不怕死。
用短短几秒做了决定，常玖眼中蓦然闪过一丝寒光。
他整个人骤然暴起，一手死死抓住眼前那人。
随后整个身体压下，抱着眼前人一并投入了时间长河中。
“扑通！”
伴随水流声充斥进入耳畔，掌心传来剧烈的挣扎。
但常玖只知不停用力，连手指似乎都要插进那人的身体中。
待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无数自己所经历过的画面，其间撕裂处则是刚才那人痛苦与狰狞的面容。
他的脸在河中快速分崩离析，血肉模糊己没有了正常的模样。
“学我……你学得明白吗？”
常玖也在此时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他的脑袋因为接受了太多的重复信息，宛若要爆炸一般。
但他依旧奋力将眼前的“怪物”亦或是“神明”压入河中。
“给我死！”
脱离神力加持后，常玖亦如猛兽般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
硬生生将那人在河中炼化，最后尸骨无存。
而他也在此时发现，自己原来一首都在被侵蚀。
只不过长河中的每一幅拥有自己的画面，都在努力补全自己残缺的身体。
“时间……”
双臂双开，常玖再也支撑不住即将炸开的脑袋，失力般任由河水淹没自己的身体。
……
PS：这边马上结束16境，开启新的小世界！
也希望各位读者大大多多支持我的新书，同样都是关于常玖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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