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掌管情感？”
常玖在脑海中回忆了片刻，并没有关于这个名字的任何记忆。
一路走来，他听说过太多关于过去的往事，明明感觉自己好像都参与过。
但却一件事都记不起来。
“你继续说。”
常玖给塔娜使了个眼色，又抓起桌上的酒坛。
“哦对了，这酒实际上是什么？能不能喝？”
“嗯……”
看着常玖云淡风轻的样子，塔娜脸上有明显的愠怒，但她终还是压了下去。
“能喝，这是真的。”
“那就行。”
常玖满意点头，再次向喉中灌入一大口酒。
“当年众神陨落，我逃到了世界边缘。”
塔娜化手中黑镰为一根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常玖身边坐了下来。
“至高境落入外神之手，我自知无力夺回。”
“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我竟然感受到了你的气息。”
“我的气息？”
常玖挑了挑眉，“现在的我？”
“不，不是。”
塔娜摇了摇头，“是当初的你。”
“你强行把我拉入这一方世界，我本想去找你，但刚进来你的气息就消失了。”
塔娜抬头看向常玖，“那时的你没有给我任何神意，我不知道该去哪，就只能漫无目的的游荡。”
“后来我发现了一个小木屋，走进去就看见了很多人，其中也有你。”
“很多人……还有我？”
常玖挑了挑眉，再次打量了一番塔娜，“你说你是掌管情感的神。”
“那……”
他回想起了自己从18境胜出、在进入小镇前，曾被拉进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如果这个世界早己被外神侵占，而所谓的玩家都己死亡的话。
那自己当初在密闭空间中看到的景象，肯定就不是真的。
“你猜的对。”
塔娜看出了常玖的心思，“当时你心底的愧疚被放大了。”
“但那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那就是外神咯？”
常玖耸了耸肩。
他己经见惯了这种说辞，反正无论是天使、恶魔、笔记之神或是凡此种种。
大家都有难言之隐。
大家都有心之所向。
然后大家都拿自己开刀。
“我不知道是谁，但祂轻易的控制了我的力量，跟你说了那些话。”
塔娜语气听上去十分诚恳。
“无所谓，反正都己经过去了。”
常玖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那之后呢？你又去哪了？”
“我也进了小镇，只不过被暂时抹去了存在。”
塔娜沉声继续说道，“我看过你在这做的很多事情，你本身的气息也越来越浓。”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早晚会回来的。”
“那现在小镇到底是怎么回事？居民都去哪了？你是想要把他们都杀了吗？”
常玖放下酒坛，转身面对塔娜。
“呵呵……我也想啊。”
提及此事，塔娜似乎很是无力而伤感。
她抬头望向天空，浑浊的白目颤动了两下。
“当我感受到你的气息越来越重，你好像就快要回来的时候，我心里恨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初杀了那么多人和神明，罪业深重，但偏偏众神陨落，你却还活着。”
“得，我明白了。”
常玖抬手打断了塔娜的话，“所以你是想学我，还是想报复我？”
“学你。”
塔娜收回仰望天空的视线，看向常玖。
“如果我杀的人足够多，是不是也能像你一样，超脱轮回生死。”
“嗯……应该是不行。”
常玖摇了摇头，“我这个天生自带，学不来的。”
“而且上一个想学我的，己经死了。”
“呵呵呵……不用你提醒我。”
闻言，塔娜笑着摆了摆手，虽然那笑容十分狰狞，但竟能从中看出一丝解脱。
“其实从你出现时我就料到了我的下场，我只是心有不甘，想要再试试。”
塔娜摇晃着站起身子，“可我太弱了，神力不足，我也变老了。”
“这个幻境不是为了困住你，只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话语间，塔娜抬手轻挥，方才常玖一一杀死的小镇居民悉数回到了圆桌前。
当然，其中并没有铸铁的孩子。
他们此时都忙于吃饭喝酒聊天，无人看向常玖与塔娜。
这两位神明就像是身处世外，隔着无形的屏障审视着小镇某天平凡的日常。
“当初我们也是这样的。”
塔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从我进入木屋，被控制能力的时候，我就该知道，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
“我们都是棋子，是你把我们摆上了棋盘，把我们作为筹码，去跟外神对弈。”
“唉……”
塔娜深深地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右手伸了过来。
“牵住我，像当初你带我去至高境那样。”
沙哑的声音消失，转而传到常玖耳畔的是一阵柔和宛若春风般的声音。
常玖看向那伸过来的手，原本弥漫着苍老腐败气息的皮肤此时竟然变得白皙透嫩似美玉一般。
顺势上看，塔娜的面容不知何时发生了改变。
她有着一头如瀑的黑发，无瑕的精致皮肤，亮丽的清澈双眸，在眼角处还勾勒一颗灰色泪痣。
“牵住我，我的能力就是你的了。”
见常玖没有动作，塔娜再次开口，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来喝酒喝酒！”
“塔娜，你就别盯着人家看了！”
“人家才看不上你呢！”
“咱们至高境恐怕还没有哪个神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哎呀，这家伙跟凡间的和尚似的，别管他！”
不知何时，耳畔的声音发生变化。
圆桌前不再是小镇居民，而是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其中有天使，有恶魔，有一举一动形似时间长河旁的那尊神明，有塔娜……
但这圆桌的主位，常玖对面的位置偏偏被空了出来。
可众神的目光却都在朝着那里张望。
“这幻境对我消耗太大了。”
“我没有时间了。”
“牵住我。”
“哥哥。”
塔娜毫无温度的手抓住了常玖的手腕。
下一秒，眼前场景如泡沫般飞速褪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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