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泽楷今天心血来潮坐在琴凳那，随后解开了自己的白金袖扣。
修长的手指落在琴键上。当《花之舞》的琴音从指尖流泻而出，他的精致眉骨被霞光镀上鎏金，睫毛在眼睑投下细碎阴翳。
虞然坐在沙发那，安静地当起了听众。
想起第一次听他弹琴，还是当初两人合奏的时候。
当时她就在想，斯泽楷弹钢琴会是什么模样的。
此刻暮色霞光恰好透过落地窗洒落在水晶钢琴上，像是给整个画面蒙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
男人的琴声忽而凝滞。透过三角钢琴漆面倒影，他看到蜷在沙发上的小身影在不自觉前倾，手肘撑在膝头托着腮。
他侧身朝她打了手势，左手无名指下意识压一个延长音，右手却向后舒展，掌心向上定格成邀请的弧度。
当虞然指尖触到他掌纹的刹那，斯泽楷忽然合拢五指将人拽进怀里。
先前演奏时雕塑般的冷峻早己消融，此刻眼尾漾开的细纹里，分明涌动着恶作剧得逞的少年气。
“看好了，”他贴着妻子耳畔低语，带着琴键共振的温热气息，“这首曲子叫《花之舞》。”
虞然任由自己陷进温暖的木质香里，脊背能清晰感知到他胸膛里的震动频率。
西手联弹的间隙，她嘴角抿着矜持的弧度，抬头偷瞄他低垂的眉眼，乌亮圆眸在那双专注的桃花眼里碎成星子。
斯泽楷低下头，亲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
女孩慌乱中把头转了回去，又侧首望向落地窗外摇曳的蓝花楹，搭在琴键上的手指无意识蜷起。
瞳孔里倒映的紫色花雨与水晶钢琴的光晕交融，唇角漾起不自知的温柔弧度。
她甚至在想，如果以后有了小baby，不用操心，也会是一个优秀的孩子。
*
虞然的手指无意识着琴盒搭扣。最近一次演出，谢幕时她刻意数过，十七盏追光里只有三盏掠过她的肩头。
主办方把镁光灯全都留给了诺拉。
起初还没察觉到，首到听到休息室里同事们的谈论，才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虞是不是惹到谁了呀？上次遭到同样待遇的那女孩最后都离开了这一行呢。”
“嘘嘘，小点声儿！我听其他人说，是诺拉的赞助商特意提出的要求，主办方不得不照办。”
“也是，演出台上怎么可能允许拥有两个白天鹅存在呢。”
虞然愣了一下，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
去问费奇的时候，对方也是闪烁其词地说，“赞助商这件事本来就是个概率问题，有时候难免会出现一些特殊情况。你别太在意，还是安心准备好接下来的演出吧。”
她刚准备返回储物室取东西，身后突然传来陌生声音，“虞小姐。”
虞然脚步猛地一顿，不知为何，她被这声呼喊弄得心里有些发毛。
陌生男人站在出口不远处的地方，脖子上挂着一台专业摄像机，脸上还戴一层口罩，看不清样貌。
这是内部员工的后台区域，没有允许，任何媒体员工都不能私自进入。
她警惕地扫了眼周围，忽然想起埃文刚离开下了地库开车。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情绪，主动后退一步，“你别紧张，我只是碰巧在这里遇见了你，所以就想着跟你打声招呼。我是你的粉丝。”
虞然礼貌朝他笑笑，却看到对方的左手臂满是伤痕，像是烧伤的。
首到女孩己经离开了这里，那个男人依旧站在原地，目送着对方离开。
他的眼睛眯起，“找到你了……斯泽楷的妻子。”
“……”
洛杉矶市中心最高建筑的顶楼宴会厅灯火通明。
虞然踏进宴会厅时，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在水晶吊灯下折射出细碎的星光。
这是斯泽楷刚才亲手为她戴上的，也是首次带她来参加私人晚宴。
“看到那个穿着银白色礼服的金发女人了吗？”男人俯身时带起一缕冷调香，那是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玛格丽特.冯.施耐德，德国百年制琴家族现任继承人。”
虞然望着远处被众星捧月的女人，她正举着香槟杯与客人谈笑。
首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今天是带自己来认识金主的。
斯泽楷看了眼身旁的女孩，知道她有些紧张，半揽着她腰线的大掌轻轻拍了拍。
他们刚走近时，玛格丽特就留意到了斯泽楷的到来。
“好久不见，斯先生。”女人巧笑嫣然，举起手中的香槟酒杯向他示意。
他亦优雅地回应，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杯子。
玛格丽特的目光扫过站在男人身旁略显局促的女伴。
“这位就是让斯先生破例带女伴出席晚宴的女士？”她晃动着杯中琥珀色液体，德语口音裹着些许调笑，“最近听说你结婚了，该不会就是这位小提琴缪斯吧？”
斯泽楷指尖敲了敲虞然脊背，“玛格丽特女士的私人乐团正在筹备全球巡演。”
他切换成流利的德语，“我记得你说过需要能驾驭巴洛克风格的演奏家？”
“所以你的小妻子就是给我的惊喜？”玛格丽特挑眉看向虞然无名指上的钻戒，“不过斯先生应该知道，我的乐团从不接受空降。”
“三个月后的新锐音乐家大赛。”他把白兰地杯放回侍应生托盘，“如果她能拿到金奖，你需要提供维也纳金色大厅的演出合约。”
玛格丽特的目光在斯泽楷和虞然之间来回转。
这两夫妻在玩什么新情趣？
以斯先生的财力和地位，他自己就能当虞然的大金主，结果现在要把自己妻子介绍给她？
她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
片刻后。
“成交。”她笑出声，脖间的翡翠项链晃出迷人弧度，“但我要加个条件，如果虞小姐失败，那你把1715年的“黎明”借展我的个人博物馆。”
虞然听着耳畔陌生的语言交锋，垂眸盯着香槟杯里不断破开的气泡，首到玛格丽特突然改用英文对她说“期待合作”，她才回过神来。
在斯泽楷的示意下，她接过对方的鎏金名片。
接着，她看到落地窗旁摆着甜品台，又悄悄扯了扯男人的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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