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开他,假装要休息。
听见轻轻的关门声,我的眼泪又无可奈何地流了下来。
又做噩梦了,我的心里越来越恐慌。
我求周宇团:“你带我去见一下小白好不好?”
可是周宇团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
我又问他:“能不能让我和小白打个电话?”
可他仍坚持说不能,说要过段时间。
可是过段时间是多久?这段时间里小白要受多少苦呢?过段时间小白还在吗?
我最后问他小白是不是受了伤,他却说会没事的。
我能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少,做的噩梦却越来越多,光怪陆离,都是红色,到处都是尖叫,午夜惊醒,无论周宇团怎样亲吻安抚我,我都无法平静下来。
我只会发着抖流泪,只觉得可怕,大家都好可怕。
肯定会出问题的,当那些伤疤再次被解开,掩埋隔阂的泥土将会不复存在。
我实在受不了了。
“你放我走好不好?”
周宇团抱紧我我的背,当作没听见,对我保持沉默。
“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要走,求求你……”
周宇团抓着我的手腕,抓得很紧,像要把我的手腕捏断:“走去哪?”
“花店。”
“然后呢?”
“我要找小白。”
周宇团像疯了一样,把我扑到在床上,粗暴地撕咬我的唇和脖颈,我在他的眼眶里隐约看见红色,他把我抱得好紧,像要和我融为一体,可我对此无动于衷,最后他语气带着委屈和央求:“不要提别人,你看看我。”
我的心脏被针扎了几下,但我还是坚持说:“我要找小白,你放我走吧。”
“凭什么!?”周宇团真的像是疯了一样,他的泪水夺眶而出,砸到我脸上:“为什么你又要抛弃我!?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做,如何祈求你,你都把我当成可有可无?只要任何人发生任何事,你都要把我排在不知道第几名的后面,你永远都会因为别人不要我!你说亲吻代表爱,好,那五年前对我的亲吻算什么呢?算你的一句不喜欢,一句分手吗?你说过陪我到永久,好,那五年前精心设计的车祸又算什么?那句只是报复又是什么意思!?你明明就是在抛弃我!你说你不是撒谎精,可你一直都在骗我,你说过要给我一个家,我的家呢?没关系,你不给了,那我辛辛苦苦建造的小家你也要毁掉吗?你为什么要走!?我很令你讨厌吗?你为什么不看看我?你就是这样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周宇团喘着粗气说完,那些话犹如千斤重,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他埋在我的胸口,声音是无可奈何的委屈,“喻笙,你总说我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可是你又怎么能做这些事情……你怎么可以这样……喻笙,我这么爱你,你感受不到吗?”
我的心脏要碎掉了,周宇团那样赤诚又明晃晃的爱意我怎么会感受不到,可是那样的爱太珍贵太易碎,我真的捧不住。
我只会毁掉这一切的,我都已经疯了,我只能给爱我的和我爱的人带来伤害。
“我不能留在这里,求求你放我离开吧……”
周宇团终于完全被我激怒了。
他粗暴地轻吻我,捏住我的腰,撕开我的衣服,我要逃,又被他抓回去。
我不要这样,不能再这样了。
我拼命地爬,甩开他,使劲地蹬腿,把枕头被子都扔到了地下,把花瓶也砸碎。
我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指向他,威胁他:“放我走!”
可周宇团不仅不后退,反倒步步紧逼,把我逼到墙边,碎玻璃的尖刺抵在他的心脏上,我吓得要松手,他却紧紧地攥住我的手,压下来。
“不要……不要!”
“你松开!”
可周宇团像是没听见一样,让玻璃刺破自已的心脏,我的眼前是大片的红,他还抱住我,在我耳边犹如恶魔:“喻笙,你要永远陪着我。”
“啊!”
我的理智已经全无,周宇团倒在我面前,我看着他满身血红,又看向我发着抖的手,满手鲜血。
“周宇团!”我崩溃地跪到周宇团身边,“你醒一醒!我不走了……求求你醒一醒……”
我不明白我到底干了什么啊?怎么一切都变成了这样?
果然谁和我在一起都会变得不幸吗?
“求求你……要我怎么做你才可以醒来?”
“我把命还给你好不好?”
可是周宇团一直安安静静的,不再回应我一句话。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我崩溃地大喊大叫,同时周宇团在我怀里慢慢缩小,变成了一只被血染红的小白狗。
我无比恐慌地摸着小狗了轮廓。
是五年前那条被我捡回家的流浪白狗!
我还没有能缓过神来,就有一群身材高大的人撞开了门,把我按在床上,强行将小白狗带走。
他们为什么要把他带走?
“不要!你们要干什么!”我不肯,他们就给我注射药剂。
“不要……求求你们……”
“他要死了啊……不要动他……”
最后我昏了过去,我连想死掉的能力都没有。
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从年幼到青年,再到现在。
小时候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属于我的,我的房间,我的衣服,包括爸妈的爱,外婆说小狗会永远忠诚它的主人,我想如果我能有一条小狗,它会永远爱我。
五岁那年,我真的在垃圾桶里捡到了一只小狗,我和它说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它那么爱我,但是我却亲手害死了它。
我能原谅所有人,但是我怎么也不能原谅我自已。
后来我遇到了像小狗那样爱我的少年,但我的存在只能给他带来伤害。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我,导致我身边的人都受到伤害。
我以为我的离开才是最优解,但不是,好像我要完全消失掉才是对的。
我想起在周宇团衣柜里的那个书包和毛巾,我居然差点就认不出来了,那些都是我害死小狗的罪证,上面的血迹是他流下的吗?
他那个时候一点好疼好疼的。
所以我没有认出我的小狗,那些改变了的特征是他受过的伤。
所以我对周宇团的伤害要拉到更早。
我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周宇团总说我又抛弃他,原来我真的做了这样的事,原来伤他最深的居然不是别人,而是我,可他居然还要掩盖所有伤疤来爱我。
我总和小白说,每个人都是一颗星星,每个人都有闪闪发光的点,他不是笨小孩。
我想我也许也有可以照亮他人的光,可我却发现我只是一片乌云,只会遮盖别人的光,吞噬掉我身边的人。
我甚至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这样。
我为什么总在做错事?
我不是笨小孩,我是坏小孩。
我看见了周宇团,小白,小陈,爸妈……
他们都在对我笑,笑着笑着开始哭,眼泪渐渐变成红色,从眼睛,嘴角,血一直不停地流,我要帮他们擦掉,可我的手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分毫。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在我的面前,可我的脚怎么也动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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