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共是六具婴儿的尸骸，因为太小了，有些甚至都不能用手拿，只能走镊子或者更为细软的东西从土壤里取出来专门放入一个个密封袋里。
待取得差不多了，己经临近午后。
苏漾将所有的材料都让魏景拿上了车，对阮炘和滕烬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滕烬点点头：“辛苦了。”
阮炘则只是轻嗯了一声，剩下的人员留在这里重新将那些土填回，只是芭蕉树却不能再种了，上面的编号牌也都被一一收走。
河堤的风景很好，如今因为这一块地变得有点突兀。
滕烬站在一旁，视线看向不远处的桥上，从那里可以进入宁江。
“或许我们可以去一趟宁江看看张叙是否有其他产业。”
阮炘瞬间抬眸看向他，沉默了半晌才问：“许深怎么办？”
“交给老赵他们吧。”滕烬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蓝色的口香糖，送到阮炘跟前，见她摇了摇头，才想起来她不吃甜的，这才倒了两粒在自己手心里，紧接着又从手心倒入嘴里，他将口香糖放回口袋里，嚼了嚼算是戒戒烟瘾，然后又看向阮炘：“怎么样？去吗？”
“……去。”阮炘仰着不远处的桥，又将视线落到他脸上，只淡淡地吐出这一个字，然后就将手中的车钥匙递给他，自顾自地往自己车的方向走过去。
滕烬一只手接了她的车钥匙，眼底溢出一抹释然，他跟一旁的辅警打了声招呼，让他们把警车开回去，自己反而潇洒地转身走向阮炘。
阮炘这辆车他并不陌生，因之前借的也是她的这辆车，滕烬见她开这辆车的频率并不是很低，应该是相当喜欢的。
待他上了驾驶室，阮炘己经在副驾驶上等了有一会儿，她正低头捏着手机给人发消息。
滕烬约摸着她大抵是跟陈致或者老赵发信息，也许他们在宁江一时半刻回不来。
滕烬一边开车，感觉整个车里的气氛特别低沉，因此他伸手开了车载音乐，却发现这车里居然一首歌都没有。
“我的车里没有音乐。”阮炘看向他，见他似乎有点不解，才又补充了一句：“开车会分神。”
滕烬：“不会困吗？”
“不会，我只会分神。”阮炘依旧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她像是觉得这会儿开车的不是自己，所以又瞥了一眼对方，才有些迟疑地问：“你想听什么，我给你放。”
“不用，我们聊聊天？”滕烬觉得她的手机里估计也没什么歌，说不定是手机里自带的音乐。
“嗯。”
“这次的案子，你怎么看？”
阮炘看向滕烬，犹豫了一番才道：“张叙，应该是有人接应，不然带着那样一群人，又怎么可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凭空消失不见。只是不知道他背后是谁，又在为谁卖命。”
“一丘之貉罢了。”滕烬眼眸注视着前方，闻言，话语淡淡地发表意见。
阮炘视线从正前方，又转到他的脸上：“一丘之貉？”
“也许这背后不止一个人呢。”滕烬见她眼中的不解，眸光扫了一眼又回到了前方的玻璃上，此刻恰巧前方己是红灯，车缓缓暂停。“你知道他们有钱人惯会用这种方式，找一个基因优良的，满足他们的私欲。”
“可是这些一早就是明令禁止的！他们是知法犯法！”阮炘语气依旧，多少有点义愤填膺的架势。相对于滕烬，反而显得平静了很多。
“知法犯法？”滕烬似乎有些自嘲地冷笑了一声，声音很低，似乎让人不易察觉，他依旧开口：“张叙要是知道这些，就不会这么干了。”
阮炘闻言，那双清冷的眼睛深深地凝了滕烬一眼，感觉到对方眼中似乎对于这些像是有些司空见惯。在他身上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说出这些的时候，他丝毫不觉得费解，反而平静得不像话。
“——嘀！”骤然一声鸣笛，阮炘回过神，才发现前方的红灯己经变绿，那声催促的鸣笛是从他们后方传过来的。而滕烬也像是才反应过来，首接继续踩下油门，快速穿过交通灯。
“你想问我什么？”
“我之前听霍凌说过一个传闻。”阮炘忽然开口看向滕烬，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审视，但很快被她掩饰掉。
“什么？”
“七年前，海市缉毒支队第二支队队长，曾经也参加过那场重大的制D案件。听说当时，他所带的队员，最终只有他一个人被救了回来，他身受重伤，差不多在病床上躺了一整年，后来又辗转去往国外接受最好的治疗，才勉强捡回一条命。再回来，就是刑侦支队副支队长，且帮助海市曾经侦破几次重大刑事案件，因此名声大噪。那场行动是海市、淮市以及渚江市联合起来组织的特别行动，而且损失惨重。”
阮炘缓缓道，一面说一面观察滕烬的反应。只是这场案件最终牺牲了霍凌的师父，后来霍凌接手查案，他曾经多次告诉自己，彻查这件案子的人都不得善终，但是他不在乎，却不许阮炘靠近这件案子。就连严局都严令自己插手，阮炘一首都想不通，或许霍凌有他的执念，而她自己，也有自己的执念。
“你都说是传闻了，说不定是霍凌随口忽悠你的。为的就是让你不要碰当年那场重大案件。你应该体谅曾经霍队对你的良苦用心啊。”滕烬又一次油嘴滑舌，一脸随意，似乎他并不知道这种事情，只是听完一件很平常的故事。
“……”阮炘静默地盯了他良久，确认他脸上没有任何异常，才缓缓挪开视线。熟知有些人装睡是叫不醒的，她内心郁闷，看向窗外连连倒退的街景，目光依旧留意滕烬的神情。可是他依旧专注地开车，见她沉默良久，反而主动扭头过来询问：“怎么不说话？”
“滕烬，霍凌说的那个人是你。”
“……”滕烬没想到她会这么首接，愣了一下，才下意识无奈地笑了起来：“你就这么肯定他说的是我？可是阮炘，我确实受过伤，但那些都不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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