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让于队长明天一早去查查这个叫吴强的男人！”
宋康虽然疑惑，但也没多问，他接过秦无灾手里的账本就朝着门外走去，而秦无灾和张若文则是回到了刚被清理好的审讯室。
半个小时后，审讯开始了。
“你说你是凶手？”
“嗯。”
刘晓燕先是望了眼自已前面的年轻男人，他脸上洋溢着和善的微笑，和警局其他凶神恶煞的警员完全不同。
“我觉得你不像是凶手。”秦无灾语句轻松，想尽力放松她紧绷的状态。
但刘晓燕脸上流露出凄然之色，接着将头转向一边，神情呆滞道：“我就是凶手，求求你把我关进监狱里吧！”
“那可没这么容易！我们还得先证明你是凶手才行！然后法院判决，整个过程下来都得要将近一年的时间！”
“我认罪！不行吗？！他们就是我杀的！求求你快把关进牢里吧！”刘晓燕越说越激动，浑身甚至开始发颤。
看她如此反常，秦无灾越发觉得里面有猫腻，干脆给她来一针强心剂。“你这么想坐牢，怎么没想过自已肚子里的孩子？”
“啊！”她眼神惊讶地看着秦无灾。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
听到他的话，刘晓燕眼神绝望的低下头，接着就用手捂住自已的口鼻。她呜咽的声音不小，浑身止不住地发颤。
难怪这段时间自已身体这么不舒服，看见什么吃的都想吐……她早就有这种预感了，但她一直不敢去面对，她害怕自已去医院查出来自已有了一个孽种……
可面前年轻警员的话还在不停的压迫她的神经……
“我们国家的法律是很人性化的，怀孕的女犯人是可以暂予监外执行的，甚至会被安排到社区，如果你认罪态度良好，可能会被赋予减刑或者假释的机会。”
如果是正常的罪犯，听完他的话后早就高兴的快要跳起来了，可刘晓燕脸上看不出来半点兴奋的表情，她甚至不住地用双手抓挠着自已的头发。
这是一种压力过大，身体不由自主做出的舒缓动作。
秦无灾微眯眼睛，开始仔细审视自已面前的女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他都不觉得她会是凶手，尤其是她渴望伏罪的态度，或者说她应该不是想伏罪，而是想……坐牢。
“我不要……求求你，给我判刑吧！”她伸出双手不住的上下晃动，做出祈求的动作。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眼看秦无灾无动于衷，她便双手抱头哭泣了起来，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
“你丈夫呢？你来认罪了，那他人呢？”
秦无灾敏锐地察觉到这事肯定和她丈夫吴强有不小的关系，正打算从她嘴里撬到一些内容，但刘晓燕立马就神色惊恐道：“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
她不住地摇头，努力想撇清自已和吴强的关系，甚至连不认识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我很久都没见过他了！”
吴强被提起，居然让刘晓燕原本有些崩溃的情绪一瞬间就收敛了起来。她面色紧张地摇头，接着抹去自已脸上的眼泪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警官……这些杀人案确实是我做的！”
“那你知道昨晚死者的名字吗？”
“我……”
只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就让刘晓燕语塞，她局促地揉搓自已的两只手，脑子里在不停的回想。
“凶手怎么会连自已杀的是谁都不知道？！”秦无灾叹了口气，面前的女人脸一阵红一阵白，她还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会儿会有警员送你回去！”秦无灾起身准备离开，可刘晓燕突然朝着他伸出手。
“别走！”
秦无灾转身望向她，只见刘晓燕面色苍白，还没等他说话，整个人就身子一歪向后倒去。
秦无灾赶紧上前，女人双眼紧闭，形容枯槁，犹如一朵即将凋谢的花蕊。他伸手按向女人的脉搏，感受到其中有力的跳动后才松开。
“怎么样？”这时，审讯室外的众人也冲了进来。
“没事！应该只是体力不支昏倒了！送她去医院吧，她不是凶手！”
秦无灾起身走出审讯室，此时已经凌晨两点了，但警局里却还是灯火通明。他从窗户处望向警局的大门，几个小时前刘晓燕应该就是从那里走进来。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一个肚子里还怀着小宝宝的女人独自一人走到这里，但她压根儿又不是凶手，她难道不知道……如果真的认罪，自已很有可能被判死刑吗？
从刚才和刘晓燕的对话中，他发现了一处很奇怪的疑点。她反复强调自已想要去坐牢，想进监狱，监狱对她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秦无灾坐过牢，那是一段让他曾经在睡梦中都会反复回想起的经历，牢狱生活会把一个人变成机器。他在里面待了两年的时间，直到现在他每天上厕所的时间仍然都很规律。
每到早晨六点他就会惊醒一次，那是因为六点这个时间刚好该他们这些罪犯起床做早操。
“回去休息吧！”不知何时，张若文站到了他身旁，她同样是满目忧愁地望着前方。不过在望向秦无灾时，她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无灾疑惑地望向她，不知她到底在笑些什么。
咳咳……张若文清了清嗓子轻声笑道：“你好像总是喜欢皱眉，不过你一直没发现自已皱眉的时候总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听到她的话，秦无灾低头哼笑。他面前又没有镜子，当然不知道自已皱眉会这么好笑。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能给别人带来短暂的喜悦，哪怕不好看也是有价值的。
“师姐，刘晓燕这事……你怎么看？”
秦无灾心想张若文也是女性，也许能看出些和自已不一样的地方便开口问道。
“嗯……”她思考了片刻，接着说出了自已的看法。
“在自然界，所有的母性在怀子后都会不由自主地趋利避害，尽力保护自已！但她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仅揽下所有的罪责，甚至还想尽快被判刑！”
“无灾，你有没有觉得她好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张若文一语惊醒梦中人，秦无灾猛的一拍手。现在往外看，除开警局，到处都是一片黑暗，唯独这里是光明的！
刘晓燕会不会是在躲避着什么？所以才跑到警局来的呢？他的视线如锐利的剑刺向外边墨般的黑夜，想看清外面是不是隐藏着什么。
但是夜色太过浓郁，他无法看到在警局大门街道的对面，有一个巨大的头颅。而在头颅上是一对硕大圆睁的瞳孔，此刻它正一眨也不眨地望着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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