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老六的话，秦无灾悄悄看了张清泉一眼。
石心？什么石心？
但现在很明显不是一个问问题的好时候。
张清泉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他只是冷眼望着站立在前方的驼背老人。
陈老六抬起头，完整露出了自已的脸。
说他是蓬头垢面都不为过，他的脸上全是黑色的印记，又像是胎记，又像是锅炉灰，在手电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尤其狰狞。
突出的颧骨，脸颊无肉，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不住地打量着他们。
“你想抓我！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说罢，他蹲下身子，一只手不住抚摸着立在他身旁，正在龇牙咧嘴的恶狗。
这条黑狗身形极大，如果站立起来，怕是会比一个成年人还高。
它露出两颗硕大的犬牙，腥臭的涎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看起来已经饥饿难耐了。
“去吧！把他们撕碎，这就是你的晚餐！”
陈老六如同恶魔低语，黑狗弓起身子，浑身都在用力。
砰！
张若文秉承能动手，就绝不废话的观念。第二颗子弹已经飞了出去，但是那狗也同时扑了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暗环境对视线的影响，张若文这颗子弹偏离目标，刚好从那畜牲的头顶擦了过去。
嗷！
那狗直直扑向张若文，眼看她就要躲闪不及，宋康却突然从侧边推了她一把，同时一脚踹向了那畜牲的脑袋。
咚！
但没想到这玩意儿脑袋这么硬！宋康居然倒飞了出去。
他俩都摔倒在地，尤其是宋康，虽然他那一脚顺利拦住了黑狗，但自已也被撞出了四五米。他咬着牙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看表情，被撞的七荤八素，很不好受。
秦无灾心中骇然，他着实没想到这头黑狗这么凶猛，一上来就把他们的阵型给冲散了。
他立马放下双肩包，在里面翻找“真理”。
此时，张清泉已经朝着陈老六冲了上去。但那老头子脸上半点惧色都没有，甚至还露出了冷笑。
他把手放进兜里，在里面不知道掏些什么东西。等张清泉马上就要靠近他的时候，才伸手一挥。
半空中立马就出现了一团黑色的粉末，张清泉生生止住步子，随后就用手臂遮住了自已的半张脸，往后退了下来。
他满脸都是谨慎，似乎很害怕这粉末粘到自已身上。
秦无灾从包里掏出枪，两年没有再摸过这东西的手都开始忍不住发颤。
黑狗很明显察觉他才是最好欺负的那一个，双腿一蹬又朝他扑了过来。
砰！砰！砰！
一连三枪，前两枪都是秦无灾开的但是都没有打中，最后一枪是张若文开的，离开弹膛的子弹像一条金线一样钻进了这狗东西的身体里。
但它还是依靠着惯性扑了上来，血盆大口狠狠咬上了秦无灾的左肩。
啊——
他娘的！从没有人告诉他，被狗咬能这么疼啊！
扑倒秦无灾后，这孽畜的血口很自然就朝着他的脖子伸去，但好在宋康赶了过来，一个足球踢，正中这它腰间的，这一下直接把这黑狗给踢飞了出去。
嗷呜！
黑狗疼的嚎叫了起来，赶紧跑到了自已主人旁边。
陈老六见自已狗被打了，阴沉着脸，紧盯着宋康。
不过下一秒，他突然又笑了出来。
“这小子被我的狗咬了，你们就准备给他收尸吧！记得要埋深点！不然到时候被我刨出来......嘿嘿嘿！”
他狞笑着往空中又撒了一团黑色的粉末，随后就带着恶犬离开了。
宋康想去追，但张清泉摇摇头，黑色的粉末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阻碍他们前进。
半个小时后，秦无灾赤裸着上身蹲坐在地上，在他身旁随意扔着四五个矿泉水瓶。
张清泉站在边上抽烟，眉头都快皱成一堆了。
半晌过后，他转过身，叹了口气。
“我没事！狂犬疫苗不是只要在48小时内接种就行了吗？我们继续走吧！”
秦无灾缓缓站起身，惨白着脸勉强笑道。
他知道张清泉在纠结什么，他们进这山肯定不是为了救人这么简单。
从刚才那个糟老头子的嘴里，秦无灾明白了一个事实，张清泉进这山里肯定是有所求，应该就是那个什么石心。
而自已现在受了伤，他应该是在纠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秦无灾呼出一口气，他从小到大没当过拖后腿的，这次也不想。
“如果这是普通的狗就算了，那瘟狗是被陈老六用死人肉喂大的，嘴巴毒得很。”张清泉幽幽然说道，他双眼望着远方。
宋康和张若文都只依靠在石壁边上，沉默不语。
秦无灾看了眼自已肩头，现在这儿已经被一块黑色的bar给包住了。下面就是四个深可见骨的血洞。
进山前没人料到会受伤，所以就只带了极少的纱布，连他肩膀上一处伤都遮不住。
最后张若文只好“舍身取义”，走到暗处把这个摘了下来。
不过话说回来，张若文穿的这个全是棉布，用来当纱布恰到好处，甚至秦无灾一偏头就能闻到若有若无的幽香。
他一站起身，一些细小的水珠就顺着他的腰腹继续往下流去。这是刚才用矿泉水清洗伤口时留下的。
两年时间并没有彻底抹去他腹部明显的沟壑，几块腹肌并不对称地分布着，水珠缓缓爬过，像翻山越岭的小溪流。
“死狗！”
张清泉骂了一句，此时的秦无灾还不知道从小吃死人肉长大的玩意儿有多毒。
以前民国时期，百姓民不聊生，不知道有多少穷苦人家死了人就只能用草席一裹，稍微富贵些可能会用木头棺材。
红眼狗的传闻就是从那时候出现的，这玩意儿体形巨大，凶残无比，头顶血瘤。
脑袋比铁都硬，而且鼻子极灵，能闻着几十里外死人的味道。
它们牙尖爪利，能在土坟上刨洞，刨到了棺材，就用脑袋撞破棺材挡板，随后将棺中死尸拖出来，开膛破肚，遇上嘴馋的可能连骨头都留不下。
由于在这种狗常年吃死人肉，身上尸气重，牙齿都带有尸毒，所以张清泉才这么担忧。
他抽完最后一口烟，最后才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若文，你先带着无灾下山，送他去医院，阿康跟我继续去拿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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