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眼前景象和脑子里的幻想重叠了，即使早有心理准备，齐衡还是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两个人都衣衫半褪，宋一川的白衬衫要脱不脱地挂在后背和手臂上，脸色潮红，眼里是浓稠的痴迷和。
似乎是终于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原本正埋进江晚舟颈窝里吮吻的宋一川勉强抬起眼皮，动作仍不停。
看见是齐衡，他只愣了半秒，随后却勾勾嘴角，露出一个得意但又挑衅的笑。
明明知道进来以后会看到多么淫靡的场面，齐衡还是进来了。
他提心吊胆的思绪也终于无力溃败地松散了。
有种早有预料的、沉静的癫狂。
看吧，好好看看，这才只是第一次，以后还会有更多。
强制自已做脱敏的齐衡，如此被迫着面对他的视线。
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于他来说宛如凌迟的一幕。
事实上从听到声音到亲眼见识，齐衡已经在心里过了无数个疯狂的念头。
甚至有一瞬间，他近乎有一种杀了宋一川的冲动。
怎么可能不恨，怎么可能不恨？
更何况，两人和解一致对外，还是他提出来的。
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齐衡仿佛感受到自已浑身的骨头都跟着五脏六腑一起疼了，是那种钝刀慢剐般的疼，夹杂着嫉妒，还有挣扎的爱意。
何其荒谬啊。
算了。
算了吧。
他们也终于结束了。
齐衡劫后余生般地松一口气，才发现自已早已经精疲力尽。
只是从中抽身出来，人就很容易能发现周围的注视了。
江晚舟一点点转过脸，脸上的还未完全散去。
以至于视线触及到齐衡的时候，那些慌乱惊恐便显得格外清晰。
“齐…齐衡？”
她脸色猛地一白，声音甚至还微微沙哑着。
惶然过后，她脸上是浓浓的愧疚。
齐衡就那么看着她，一步步朝他们走近。
他脱下自已的衬衣，披在江晚舟光裸大半的后背上，然后握着她的肩膀，似乎是要将她带离宋一川的怀抱似的。
江晚舟有种对眼前境况无所适从的怔愣。
这很离谱，不是吗？
但宋一川很快反应过来，护食一般抱紧江晚舟。
他抬起头来看着齐衡，声音低沉：“你急什么，就不能再等一会儿吗？”
江晚舟眼里又浮上错愕。
他们在说什么？
她怎么有种，他们俩早已经背着她达成了某种约定的既视感？
齐衡神色不变，转而和宋一川对上视线，他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执拗，连语气都变得冷硬：
“怎么，我现在不可以吗？”
几乎在他松手的一瞬间，齐衡就带着江晚舟半站起来，然后一手穿过她膝弯，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江晚舟低低地惊呼一声，双臂下意识地环住齐衡，她根本没来得及看宋一川一眼，齐衡已经几个大步离开了主卧。
江晚舟心脏狂跳，再开口连语气都微微发颤：“齐衡，我……”
我什么？
她发出这个单薄的音节，却忽然不知道自已该说什么好了。
他们三个人如今的关系，简直要多荒诞就有多荒诞，要多悖伦就有多悖伦。
她又能说什么？
齐衡抱着江晚舟去到厕所，温柔至极又细致无比的替她清洗干净。
很快，齐衡抱着江晚舟回到次卧，她被轻轻地放到床上。
齐衡好像为此很难受。
江晚舟觉得，她大约应该哄哄他。
一片静寂中，江晚舟屈膝朝齐衡凑近，她慢慢握住他的手，拇指指腹甚至轻抚他的手背，整个姿态温柔缱绻极了：
“齐衡，对不起。”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但她总是觉得伤了他的心。
齐衡一言不发，深深地看着江晚舟，看着这个把他们两个男人死死捏在手心、而他们还心甘情愿陷进去的女人。
她一句对不起。
他这个裙下之臣，就变成了自欺欺人的好手。
她简直像一朵外表无害而美丽妖艳的食人花，谁爱上她，就一定会被紧紧拽住灵魂，永远无法逃出生天。
陷落不可怕。
可怕的是无比清醒的陷落。
齐衡低头，视线落在江晚舟的唇上。
须臾，他轻轻地吻住那两片唇瓣，顷刻就放开。
转而和她额头相抵，他闭上眼，语气带着妥协般的释然：
“晚舟，即便如此，我依旧爱你。”
他不想说他和宋一川之间的和解谈判与一致对外了，已经没那个必要。
从此刻开始，他只想好好爱她。
所以他说的是：即便如此，我依旧爱你。
…
齐衡最近忙得像陀螺，各个厂都处在建设初期，他迫切需要学习经营工作。
所以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家里呢，就留下宋一川陪着江晚舟，吹吹电扇看看电视。
他会为她做想吃的饭菜，或者带她去外宾酒店吃异国料理。
凉快的时候去北山公园转转。
因着市场逐渐有了放开的态势。
北山公园门前的小吃摊越来越多。
形成了熙熙攘攘的一片。
卖冰棍的，卖豆浆的，卖爆米花的，卖凉面的，还有卖凉糕的，卖西瓜的。
生意很好，顾客们络绎不绝。
江晚舟最喜欢晚上去逛。
尤其是7:00关门后。
宋一川会带着江晚舟从一个小豁口溜进公园。
然后顺着水仙坡一路往上。
有个七八分钟，便能来到水仙湖。
水仙湖的水在阳光下很美，蓝绿蓝绿的。
只是晚上看不出颜色。
在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一片。
湖边有不少杨柳树，杨柳下零零星星有几把长椅。
宋一川在长椅附近点上几盘蚊香。
江晚舟就爱躺在长椅上。
吹着从湖面过来的风，感受着这寂静又清凉的月色。
惬意得看着坐在湖边，一边抽烟一边钓鱼的宋一川。
偶尔会小声的用收音机放音乐。
是时下最流行的邓丽君的歌。
要是远远听到巡逻保安的脚步声，两人就会双双东躲西藏。
然后相视一笑。
等保安走后，又肆无忌惮的一个躺着，一个钓鱼。
通常是齐衡忙完后回家，发现这两人还没回去。
又匆匆寻了过来，把两人给拎回去，才算结束这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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