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里其实不乏有头悬梁锥刺股之辈，可那些人远远比不上傅云欢的才情。
傅云欢才二十四岁，就已经中了进士。
才华横溢又为人正直，众人无不交口称赞，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子。
可以说科举就是走个过场，考不上才是有鬼了，前途无限光明。
只可惜拜在了长孙顺德名下，又为此得罪了燕王...........
沈清梨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怎么又想到燕王了。
“君子不镜于水而镜于人，镜于水，见面之容，镜于人，则知吉与凶。”
“君子不镜于水而镜于人，镜于水，见面之容，镜于人，则知吉与凶。”
“啪”的一下放下书，脑子里乱糟糟的。
自已只是个小人物而已，燕王何苦揪着她不放..........
对，她只是个小人物而已，又挡不着燕王的道儿，也许他很快就会把自已忘了？
沈清梨有些不知道。
“啪嗒——”一块小石子从窗户外面被扔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清梨合上书，看到了躲在门后的影子，便知道了是谁半夜来找她，披了件藕荷色的外衫就出了门。
只是走到门框的时候，故意停下了脚步，隐藏在了黑暗中。
外面的白芷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忍不住扒住门框往里看。
结果一下子差点被吓死，沈清梨就站在她面前！
白芷拍着心口，唇色苍白道：“姐，大半夜的要不要这么吓人。”
沈清梨笑道：“兵不厌诈。”
“好好好，我们俩也是好起来，探讨起兵法了。”白芷言语无忌，笑着提了酒壶，在她面前摇了摇，“明月当空，既然还没睡，要和我去喝一杯吗？”
“我现在就去睡？”沈清梨抬脚就走。
“......不行！”白芷拉着沈清梨道，“诶呀走吧——就在院子里，又不远，你马上就要出皇宫了，就当是提前为你庆祝自由身了！”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红墙褐瓦，月亮似乎更近了一步，圆月挂在天空中非常明亮。
“以后你走了，可就再没有人晚上出来陪我喝酒咯。”白芷在给两人倒酒。
“是啊。”沈清梨苦笑道。
毕竟这四方的天，也曾是自已长大的地方，莫名又有些不舍。
白芷握拳，怒了：“你什么意思，我说了你就应，真以为姐们没人喝酒了？”
沈清梨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默默地喝了一杯温酒。
白芷察觉到沈清梨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她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今天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开心。”
沈清梨看到她身旁的一个画本，就问道：“你这个本子是做什么的，从前就见你拿着本子写写画画，却也没来得及问。”
“哦.......你说这个啊。”白芷将酒杯放在旁边，拿起素描本翻开道，“随便画的，见到好看的东西我就想画下来，以前还想用这个谋份好差事，后来发现连管事太监的面都见不上，就放弃了。”
沈清梨接过了画册，这里面画了很多宫中的人物和景物。
无论是人物的神态、还是物品的形态都画的栩栩如生，连落叶都画的十分有生命力。
“这画的和真的一样，你到底是用什么画的...........”沈清梨还是没缓过来，她从来没见过这样逼真的画。
白芷笑道：“我用碳灰画的，其实这画的不算很好啦，只能勉强算纪实。”
“哪有，我觉得你比宫中的好些画师都画的好多了。”沈清梨一边翻着画册一边说道，可翻到中间的时候，她突然在里面中见到了一个熟悉的物品，眉心一跳，“这是...........”
纸里画的是一只用纸折出来的动物，头部小巧而精致，颈部细长而优雅。
“这是千纸鹤，代表的是吉祥和祝福。”白芷疑问道，“怎么了，你以前见过？”
“没见过。”沈清梨强装镇定合上画册，还给了她，可手指已经在微微颤抖了。
白芷扳住她的肩膀问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怪怪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接连三问，回应她的却只有冷风。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难道你没有把我当朋友吗？”白芷继续追问道，“是不是在书院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清梨叹了口气，她知道白芷的脾气，便把燕王的事情悉数告知了白芷。
白芷愣了好几秒，不解道：“怎么会这样........可你也没做什么呀，这燕王这么小心眼吗。他不会以为你在打小报告吧？”
沈清梨有些无奈，可她这样还真有点像是在打小报告。
虽然是和白芷。
“没事，殿下会保护你的。”白芷有些乐观，拍着她的肩膀道，“我相信有殿下在，燕王不敢对你做什么的。”
“怎么可能。”沈清梨亲眼见过燕王的目中无人，他可是连自已的老师都不放在眼里的。
白芷捂着嘴偷笑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他敢动你，殿下保证会和他拼命的。”
沈清梨沉默了片刻，没想到白芷是这样想的，于是说道，“............你别胡说了，在这宫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下人的命。”
白芷并未在意，而是看着远方喝了一口酒，认真的说道：“清梨...........难道你真的没有感觉到，殿下对你和对我们是不一样的吗？”
沈清梨笑道：“从前殿下小的时候，是我在照顾他，所以殿下对我比较亲近一些也是有的。”
“是吗？”
“嗯。”沈清梨点了点头，回忆道，“殿下只是脾气有些不好罢了，平时对大家都不差的。”
“难道没发现只有你敢这么说殿下吗？”白芷打断了她，道，“如果是别人敢这么随便议论主子，早就被拉下去打板子了。”
“........”沈清梨笑容逐渐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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