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婶子，婶子，你们听我说，那都不作数的，我连结婚证都没有领。
以后跟那头没有一点关系！他们也不会找上门。”
话音刚落，外头看热闹的都沸腾起来了。
“什么，没领结婚证就不作数？都跟人小姑娘结婚了，还有不作数的道理？！”
“杨家二小子心眼真是坏透了，估计是算计过的，专门没领结婚证。”
“太可怕了，这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以后离杨家二小子远一点。
我得让我家虎子离杨家人远一点，别跟着学坏了，人呐，学好不容易，学坏那是分分钟的事。”
若旁人只是议论纷纷的话，那么藏在人群中的李怡却犹如醍醐灌顶。
原来他真的是算计过的。
李二康牢牢地抓着小妹的手，不让她上前，“你就在这给我好好听着，看清楚这个人！”
今个运气真不错，能让小妹洗洗脑子。
李大强抱着小侄女妞妞没说话，但眼里的怒火却是越烧越旺。
小妞妞精神头还是不太好，趴在舅舅身上提不起精神。
热闹里头。
顾大妈嗤笑了一声，反击道，“不作数？人家姑娘都给你生了个闺女？
你说不作数就不作数呀？没有礼义廉耻的东西！自个闺女都不打算要了？！”
骂完，她转头看向杨妈，“杨婶子，你知道你家老二结婚有娃了吗？”
杨妈愣了一下，“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说，他要是说了，我也不会找媒婆了。”
这下可好了！她二儿子可算是把媒婆得罪死了，可她还有小儿子没结婚呢！
还有大孙子，虽然小，但小孩都是见风长的，这该怎么办呀！作孽！
顾婶子盯着杨妈看了半天，没看出来有撒谎的迹象，闹得讽刺了句。
“那你家二儿子也算是白养了，在乡下结婚了，都不给你们来封信，知会声。”
杨妈性子弱，听到这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毕竟这是事实，她确实不知道。
她望向二儿子的眼神里充满了陌生，这还是她儿子吗？
就在这时，杨爸和杨海两人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原来是同街道的，见顾婶子带着人、拿着棍，怕出事，连忙把杨爸和杨海喊回来。
杨爸一过来，就站在杨妈前头，问了句，“怎么回事？”
杨妈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屋子里，抱着小孙子不说话。
她实在是不想看到二儿子了，太让人寒心了。
杨江躺在床上，倒是动了动身子，让自个更靠近门一些，听得更清楚。
他就想知道，他那个下了乡的二哥还能再惹出什么样的事来。
杨爸听完杨妈说的，眼皮子跳了跳，“顾大姐，这事是我家二小子做的不对。
我让他给你赔礼道歉，实在是对不住，咱们这门亲事就算了吧？”
顾婶子扯着嘴，轻哼了一声，“对不住？！一句简简单单的对不住就了事了？！
我说我查出来，我家闺女就跳进了火坑了，到时候，你再简单来一句对不住？！
丧良心的玩意！”
杨爸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但自知理亏，咬紧牙关，没有多说什么。
杨海年纪轻却是忍不住，“顾婶子，该道歉我们道歉，这事是杨涛做的不对，难不成你们想打死他？”
话音刚落，顾大妈还没开始反击。
杨涛马上回嘴道：“怎么？老大，你是想让人打死我，然后没有人跟你争房子吗？”
他是老二，夹在中间不受宠，如果他不争，就没有人会帮他争。
杨海眼里闪过一丝不屑，训斥道：“谁让你在乡下做出这样的丑事！闹得家里人脸都丢尽了！”
杨涛坐在凳子上，反击道：“我丢人？！我哪里丢人了？！我丢谁的人了？！
我十七岁就下乡了，家里就给了我二十二块三毛五分、五十斤粮票，我在乡下待了整整五年！
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泪，你们知道吗？你们一个在城里当工人多光荣，一个在学校上学多轻松。
你们下过田嘛？！知道割水稻的时候，田里蚂蝗趴人腿上吸血的滋味吗？
你们试过大中午的，太阳晒的人发慌，还得在田里弯腰干活，人直接晒昏过去……”
杨涛说着说着，更加激动，“那一年我才十七岁，明明应该是老大下乡，他最大，他都十九了！”
他指着杨爸，“你偏心，你为了让老大留在城里，让老大接了妈的班，让我下乡！”
杨爸沉默了半天，“按照惯例，老大得养老，他怎么能下乡？
还有老三，他那时候那么小，压根就没到下乡的年纪，只有你最合适。”
顾婶子瞧着眼前的这场戏，反而来了兴致，她信杨妈不知道杨涛在乡下的事。
当初，她也是看中了杨妈性子弱，闺女嫁进杨家，不会受婆婆的气，但杨爸不知道，她是不信的。
狗咬狗，她高兴的很。
躲在房间里的杨妈却没有顾婶子那般闲情逸致，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子。
她的二儿子还是跟她生分了。
杨爸许是觉得理亏，又加了句，“后来，家里不是给你寄信过去了，也寄了钱还有粮票。”
杨涛突然笑了出来，笑声里带着讽刺，“家里是寄了钱，第一年还勤快些，三四封信。
可是后来呢，一年能有一封信就不错了，信里写了什么，老大结婚了、有娃了。
老三不懂事，打了人，家里又赔了多少钱、多少粮票，没钱和粮票给我了……”
这信还不如不寄，信上的每一句都在说，家里没钱给你了，你不重要……
杨海站在一旁，大声打断，“你有手有脚，别人能在乡下干农活、挣工分，怎么你不行？
你比别人精贵？还是你比别人稀罕？怎么别人下乡回来，没这些破事，你一回家，家里就闹个没停！”
杨涛盯着杨海，“你就没资格说这话，你也就是占了生在前头的便宜！
你处处占便宜，爸妈心里也为你算计着、偏心你，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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