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就是一个字，乱。
床上被子随意地放着，枕头乱七八糟地摆着，穿过的衣服搭在床头床尾。
装衣服的柜子有随意地敞开着，里头的衣服乱七八糟的放着，也有半关的柜子。
唯一比较整齐的是最下面的那个衣柜，严严实实地关着，上面甚至挂了个小锁，有点旧。
还有靠近门的那张上床，破旧的被子，摆得整整齐齐。
校长跟在林宴后头问东问西的，“同志，我们学校的用水都是供水局统一安排的，有没有可能是……”
林宴最初还是挺有耐心地回答他的问题，但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
“校长，我这还忙着呢……”
校长这才有了眼力见，“不好意思打扰了，你先忙。”说完，就老实地站在一旁。
班主任很快就把学生带了过来，林宴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几人，从左往右、从高到矮地排列着。
学生们穿着高中校服，许是不适应这样的场景，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慌张，眼神不自觉地闪躲。
林宴缓和了下语气，脸色也柔和了些许，“你们现在学习压力大不大？”
学生们被问的有点懵，但还是如实回答。
王磊回答道：“我成绩有点偏科，英语不是很好，最近在补英语。”
站在他旁边的李军愤愤不平，反驳了句，“他不是，他上次英语考试年级排名第五，比我还高两名，我英语才不好呢。”
英语不好，年级前十。
林宴嘴角的笑有点维持不住了，瞧着越发的虚伪，“你这孩子还挺谦虚的，挺好、挺好的！”
李军察觉林宴语气不太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警察有点怪异。
刚才说话咬牙切齿的，像是想打人，可是他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呀……
林安安站在一旁，捂着嘴笑了起来，哥哥上高中的时候最头疼的就是英语。
基本上都是以3、4开头的两位数为分数，最后为了考警校，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好在最后那些苦头没有白吃。
林宴白了一眼林安安，转过头，深深地吐了口气。学霸的世界，他不懂！他也不想懂！
他缓解了下情绪，这才转头继续问道：“你们跟任北接触多吗？”
“我们一般都只是在宿舍和教室里遇见，偶尔是食堂，说话次数也不多。”
王磊点了点头，“高一、高二我没有跟任北同班，高三开学到现在跟他说话次数不多。”
李军瞥了眼旁边的雷虎，说道：“雷虎跟任北是高一到现在的同学，他应该更熟悉些。
而且我看他们关系应该还挺不错的，平时任北还会给他带东西吃。”
林宴根据李军的示意，看向了雷虎，高高瘦瘦的男生，一点都没有人如其名的迹象。
雷虎低着头，让人看不出神色，像个隐形人似的，但手却紧紧地握着，身体有些紧绷。
旁边的王磊用胳膊推了推他，他才开口说话，“我跟任北从高一开始就是同学，但是关系并不好。
高一有一次体育课长跑体测，我身体不舒服不小心撞到他，从那次开始，他就看我不顺眼。”
他没有隐藏事实，不管是谁都很容易查到这些事情。
只不过，这说的跟其他人的认知不太一样。
班主任有些疑惑：“身体不舒服，可以跟体育老师说下次体测，没必要强撑着。”
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汇集在雷虎身上，他半晌后才继续说下去。
“我跟体育老师说了，但是任北那时候是体育课代表，他在老师面前说我是装的。”
一个平时默默无闻的闷葫芦和一个自已信赖的课代表，体育老师的选择显而易见。
“后来，我跟任北都进来医务室，任北在医务室里说我是故意的，医生跟他说我贫血，但是他不信。”
林宴打量了下雷虎，大概一米七二，不超过105斤，挺瘦的，跟竹竿子似的。
不仅是贫血，应该还有营养不良。“后来他欺负你，你告诉老师了是吗？”
雷虎点点头，沉默道：“是的，我跟老师说了。”
副队长突然插话，语气里带着笃定，逼问道：“虽然班主任批评他，他也只是明面上改了，但私底下一直没有放过你。
原本你以为熬一下就能过去，但是没想到就因为这点小事，他私底下偷扔你的鞋。
撕烂你的衣服，还时不时地嘲讽你穷，说你是穷鬼，看不起你，说你早就应该……”
雷虎猛地抬起头，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吼叫道：“他该死！他仗着自已聪明，就骂我蠢。
说我想靠读书过好日子，是异想天开！
他用圆规戳我！把墨水倒在我的作业本上！把洗脚水倒在我被子上……”
他的反应很激动，林宴等人没有反应，身边的队友默默地靠近雷虎，生怕他跑了。
而雷虎的同学们则被吓了一跳，往旁边跑，躲在班主任和校长身后。
雷虎仿佛是没看到众人的反应，依旧低着头，自说自话，声线颤抖。
“这些我都忍了，我都能忍！
马上要高考了，我再忍一年就能摆脱他了，我成绩不差，再努力努力也能考个好大学！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听我姐姐，他这个恶魔居然想对我姐下手！”
林宴绷直了身体，轻声道：“任北欺负你，没人管吗？他是什么时候见到你姐姐的？”
雷虎抹了下眼角，手止不住地颤抖，“就高三开学那一天，我姐送我开上学，帮我搬东西。
被他看到了，打那时候开始，他就不欺负我了，总是以好兄弟的姿态靠近我。
我是不可能让他接触我姐的，他是个暴力狂、变态！他该死！我应该早点送他下地狱！
我恨不得他早点死！我为什么不早点下手，我被他欺负了那么久！
老师一开始还会管，后来就认为我在骗人！”
“他怎么欺负你，不欺负别人！他只是在跟你开玩笑，男生之间很正常！你性格太独了，应该合群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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