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夜与萧辰逸从夜晚打到深夜,礁石外看风景的人已经逐渐散去,只剩零零星星意犹未尽,不愿离去。
狂乱的萧辰逸想要将洛夜碎尸万段,一口一口地吞进肚子里,可无论他从哪个角度发起袭击,无论使用多大的力量,都被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轻而易举地化解。
他的躯体明明比这人健壮得多,牙齿和爪子也比这人要锋利,可此时的他,竟感觉无力到了极致。
他心底奔腾的狂躁让他绝不愿承认这一点,狼口向天,一声嘶嚎,在满月之下,气焰更胜,可怖……至极。
然后,打到将近拂晓,都没能伤到洛夜分毫。
“哈~~~”
给一旁的叶依依都看困了,靠在东方璃的肩上瞌睡过去。
月落西斜,东方蒙上淡淡的朝阳。
妖化的萧辰逸此时气喘吁吁,嗜血狂乱的竖瞳蒙上疲惫,力量比之刚开始弱了不知多少,肚子也饿得在诉说他的哀嚎。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可战胜。
他渴望进食,渴望得口水流淌一地,既然这个人赢不了,那么……
他一个回首,向叶依依的方向飞驰而去。
东方璃和苏瞳可一夜未眠,斩妖袍上身,霍然站起,持刀警惕。
叶依依失去支撑,一下醒来:“怎么了,终于打赢了吗?”
瞳中映出萧辰逸向她冲来那狰狞可怖的模样,她心脏漏了一拍,恐惧油然而生。
洛夜没有追过去的意思,挑衅讥讽的话语随着海风飘摇,清清晰晰地荡入萧辰逸的耳中——
“怎么,你要去欺凌弱者?”
萧辰逸前冲的脚步戛然而止,回首凝望,癫狂嗜血的眼中映出洛夜云淡风轻的模样。
狰狞的脸上是滔天的怒意,一个扭身,向洛夜回扑而来,张牙舞爪。
圆月遁去,日出东方,萧辰逸完全力竭,膨胀的肌肉缩回,银色毛发隐没,重新变回那个曾迷倒不知多少女孩的帅哥。
他一个趔趄,向前倒去。
“小夜子……”
没等白雪推搡,洛夜主动踏出一步,萧辰逸的脑袋无力地搭在他的肩头,眼皮犹如挂上万斤重铅,连一条缝隙都无法掀起:“阿……夜,对……”
“行了,有话睡醒再说。”
在洛夜淡然的嗓音里,萧辰逸沉沉睡去。
下一秒,洛夜将他麻包袋一样扛起,在东方璃她们的注视中丢回阁楼的房间里。
接着,他从阁楼里再找来一把完好的躺椅,敞开,躺下,摊开一本书挡在脸上,带着几缕疲倦的话语从书缝中钻出:“我睡一觉,别打扰我。”
“嗯嗯。”
东方璃、叶依依都像乖巧的小鸟一样点头。
苏瞳则向她们指了指另一个房间:“我们也该安睡片刻。”
“萧辰逸应该不会在我们睡着的时候又妖化吧……哈~~~”
叶依依揉着疲惫不堪的眼,她现在困得觉得就算被吃了也无所谓,靠在苏瞳身上,淡淡的香气涌入鼻腔,让她觉着自已今天难得可以做个好梦。
貘嘟嘟冒出,言之凿凿:“放心,没个一天他绝对醒不过来,我也会为你们站岗,安心睡吧。”
“谢谢貘大爷。”
一切安好,疲倦感也完全吞没东方璃脑中艰难维持的清灵,走进房间里,见到床,倒头就睡。
白天的海边依旧热闹嘈杂,折腾了一宿的阁楼安安静静,唯有浅浅的喘息声。
从白天,到夜幕降临。
萧辰逸猛地睁开双眼,肌肉四处酸疼,大脑也在疼,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全身冷汗直冒,呼吸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割断。
虽然妖化后的他意识被压制得动弹不得,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已妖化后干了什么。
他有发狂时的记忆。
他差点就把东方璃、苏瞳、叶依依、洛夜全杀了,甚至在那之后,还将屠戮海滩里的普通人。
看着自已那曾化为夺命利器的双手,心中的后怕驱之不散。
他……是一个妖怪,东方璃口中一个为祸世间,必将被斩妖师肃清的妖怪。
可苏瞳明明能战胜他,洛夜更是能将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为什么他……还活着?
他扶着墙悄声走出房门,客厅里,传来女孩们的说话声,他不敢去面对。
突然,身后传来洛夜淡漠的嗓音:“进去还是不进去选一个,别挡在门口。”
他双手是湿的,应是刚从厕所回来。
“我……”
萧辰逸揪住心脏,牵出笑脸,可此刻怎么笑所映出的……都是哀伤。
“萧辰逸,你醒啦!来得正好,我们正好聊到最关键的地方。”
东方璃听到声音,过来一看,笑容似花般绽放,一如往昔:“快进来快进来,洛夜也一起。”
她错开位置,萧辰逸的视线投入客厅里,苏瞳轻轻颔首,叶依依正笑着向他招手。
这一次,他身后的洛夜……推了他一把。
刚进来,叶依依就神神秘秘地笑起来,夹杂着嘚瑟又难听的轻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东方璃拽住她的脸:“笑得比哭还难看,哼得比我唱得还难听。”
叶依依将东方璃的手打掉,满脸不忿:“这可是揭秘的招牌笑容,这时候按套路出牌你们应该问我在笑什么。”
萧辰逸黯淡一笑,轻声发问:“依依你在笑什么?”
叶依依双眼一亮,向东方璃俏皮吐舌:“萧辰逸好,阿璃坏~”
后轻咳两声,正色道:“萧辰逸,我想我们知道你“姐姐”的真面目了!”
萧辰逸眼底浮起一抹光韵:“真的?”
叶依依点头,神色难得极为认真:“嗯,我们根据这几天的调查结合你昨天的妖化仔细分析了一遍……”
听到“妖化”,萧辰逸心脏一紧。
“你的“姐姐”其实是你的幻想朋友……嗯……不太准确……叫姐姐的话……应该是幻想家人。”
“幻想……家人?”
听到这个答案,萧辰逸的身躯一震,琥珀瞳微微睁大。
“是的,你的“姐姐”应当就是你潜意识中最柔软之处的投影。”
“她会在你没有家人陪伴的时候当你的家人,会在你觉得孤独的时候陪你玩,也会在你知道自已可能妖化之时……”
“阻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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