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瑾音发现了席明宣想占她便宜,回府的路上就一路警惕,生怕他再找出什么借口贴上来。
席明宣:“……”
静二那只没用的兔子。
凤游原这个没用的地方。
他若再不用上其他手段,孟瑾音真能把两个月期限拖过去,也想不通“色戒”的问题。
回到镇国公府,管家禀报说白霜清回来了,还给席明宣带回了南郡治疗腿伤的神药。
席明宣便去沅芷院给白霜清问安,孟瑾音自己回了明霞院。
孟瑾音把一路提回来的花灯放在床头,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白霜清找人取代她是不争的事实,镇国公府却不能做出将孀居寡嫂扫地出门的事来。
所以孟瑾音要想个别的办法把假夫人弄走。
至于“色戒”的问题……
孟瑾音抱起静二,揉了揉它的尾巴毛——船到桥头自然首,说不定席明宣那时候就被她感化了,能再给她拖延几天呢?
想通这个问题,孟瑾音就放心去洗漱睡觉了。
但刚躺下,就听到房门被人推开。
孟瑾音惊坐起来,见到席明宣面色通红,一摇三晃地走了进来。
孟瑾音下意识下床扶他,“你怎么了?”
席明宣抓住她的手,他的手也滚烫,看起来糟糕极了,“小公主,你得提早犯色戒了。”
孟瑾音脑子里顿时响起阵阵雷电轰鸣,她恍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什么?”
席明宣把她按在怀里,心跳声代替了她脑子里的惊雷,“南郡的毒得你给我解。”
……
席明宣前世很信任与敬重白霜清。
镇国公府满门在北疆阵亡,是皇帝一手设计,事后皇帝想借机问老镇国公贻误战机之罪——北疆设伏,使奸细先混入边境村落,接连屠村,镇守北疆的定北军被朝廷刻意延误粮草,却不能坐视百姓遭屠,老镇国公派人剿除贼匪。
接着北疆敌军围困大云边境三城,老镇国公下令死守城池,不退半步。
可粮草迟迟未至,剿匪兵马被截断归途,送往附近城池求援的信件石沉大海,定北军陷入内无粮草,外无援军的困境。
为保疆土,边境百姓自发筹措粮草,组建人马,驰援定北军,先世子席明风前去接应,却被人半路设伏,血战而死;
为退敌军,二公子席明修带人深夜绕至敌后,截断敌人粮草,火烧敌营,功成撤退时遭人暗算,被敌军所伏,于阵前肢解,至今尸骨不全;
老镇国公、夫人及其余镇国公府将士仍然不退,首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可皇帝抓着老镇国公派兵去村庄剿匪,以致于兵力分散的错处,要将镇国公府斩草除根。
镇国公府岌岌可危,二嫂商云诺被人故意告知夫婿死状,应激难产,席明宣拖着断腿求遍了京城大夫,也没人敢去镇国公府。
席明宣跪在宫前,愿驰援北疆,戴罪立功,才求的皇帝派了太医前往——皇帝答应了他用自己的命换二嫂的命。
——北疆战事诡异非常,明显有人想让镇国公府之人有去无回。
或许父亲早就知道皇帝此意,才在出征前打断他的双腿,让他留在京城。
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席明宣拖着尚未痊愈的腿去了北疆。
若是席明宣死在北疆,皇帝出尔反尔再次清算镇国公府也无人敢言。
席明宣在离开前代叔伯兄长写了放妻书,哪怕伯母婶娘也都送离镇国公府,可白霜清不肯走,商云诺更不愿离开,白霜清跟他说:“大嫂会好好撑着镇国公府的门楣,绝不让镇国公府的荣光就此倒塌。”
这句话支撑着席明宣在北疆全力以赴,也支撑着席明宣在濒死之际重燃生的希望。
或许是上天眷顾,也或许是父母叔伯临死前拼了命守住了城池,让敌军也元气大伤,更有方圆十城百姓驰援——边关寺庙庵堂的弟子全部下山,游说百姓保卫国土,并带头加入定北军抗敌。
民间伐敌之心如沸,佛门倾力相保,让皇帝怕了,所以“因雪深”延误了一个月的粮草终于到了,被截断归路的剿匪将士终于找到了归途;附近城池的援军也终于收到了求援。
本该与镇国公府满门一起葬在北疆的席明宣,就这样活了下来。
皇帝为安抚民心,咬着牙赐他袭爵镇国公,镇国公府百年荣耀因此得以延续。
席明宣感激大嫂临行前那句话,也感激大嫂在他必死的路上为镇国公府付出的所有辛劳。
前世席明宣怀疑过所有人,弄死了所有参与北疆战局的仇人,在小公主死后,他甚至杀光了皇室,要将天下宝物供给大嫂。
可他没想到,最后是他最信任的大嫂给他送了一碗加了双倍毒药的毒汤,在弥留之际,大嫂的面目是他从未见过的狰狞:“若不是你那年活着回来,如今登上宝位的就是我的儿子!我本该成为太后,而不是弑君奸臣的寡嫂!如今,我只不过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大嫂的儿子在两岁那年夭折,她要从镇远侯府过继一个侄儿,继承镇国公府,她认为席明宣那时得到的一切,都是靠镇国公府的庇荫,那些庇荫本该属于她儿子。
席明宣听着她字字句句的控诉,才知道大嫂原来这样恨他。
但他感谢她送了他和小公主一样的死法。
可重来一次,她不该在洞房里对他的小公主下手——原来她还曾对小公主下过手。
席明宣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比前世被她毒死之时更气得发笑。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不顾叔嫂恩情。
席明宣不再轻易吃别人送来的吃食;不再听白霜清的话;更不敢在自己最忙碌时将小公主接回府中:哪怕大牢里,都比在白霜清身边安全。
那次离府,他安排了西个暗卫在小公主身边,所有吃食用具都要经过严格检验再送给小公主,还给白霜清下了毒,让她无力对小公主下手。
可没想到毒被全儿喝了,白霜清就抓住那一点空隙就要弄死小公主,暗卫不敢对他曾那么信任的大嫂下手,差一点就让她得手。
所以席明宣开始对镇远侯府动手,白家不是想让白霜清过继白家的儿孙继承镇国公府?那他就将镇远侯府连根拔除。
没想到镇远侯府就急了,着急忙慌让白霜清带着南郡的药回来,想让席明宣跟他们弄来的冒牌货圆房。
席明宣在喝下去之前就闻到了,但他故意的——不这样,怎么让小公主犯色戒?
前世杀人太多,今生把小公主找回来,他的当务之急,是吃掉小公主给他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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