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外的红光己经不是暖，是烫。戴森环的玄铁骨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像被扔进熔炉的铜钱，滋滋往外渗着火星子。十三阿哥刚想伸手去碰舱壁，就被康熙一把拽了回来，掌心己燎起三个水泡。
“父皇！ coolant 储备见底了！” 西阿哥抱着个黄铜罐子冲进驾驶舱，罐口还冒着白气，“粘杆处那群兔崽子把最后一罐泼在了能量枢纽，撑不过半个时辰！”
康熙没回头，手指在舷窗上抹了把，指腹蹭下层焦黑的灰。这戴森环是用云南陨铁拼的骨架，本以为能扛住太阳的烈焰，没成想才架设到第三环，就被日冕层的热浪烤得跟块烙铁似的。太和殿的鸱吻都比这结实 —— 他忽然想起景山发射塔启动那晚，崇祯那棵老槐枝子里嵌的光纤，当时只当是平行时空的杂音，此刻倒盼着能有什么法子传来点清凉。
“张廷玉那边有消息吗？” 康熙的声音有点哑，龙袍宇航服的铜丝接缝处正冒着青烟，冰蚕丝混编的衬里早就被汗浸透了。
“回万岁爷！” 舱外传来粘杆处侍卫的嘶吼，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张大人说京杭运河的八边形阵己经引动地脉，可…… 可地热全往戴森环这儿涌，黄河大堤都裂开了！”
话音未落，整艘金乌舟猛地一沉。康熙踉跄着扶住控制台，看见玄铁骨架的接缝处绽开蛛网般的裂纹，那些景德镇特制的琉璃瓦反射着日光，竟在舱壁上灼出一个个小洞，跟被虫蛀了似的。
“不能再等了。” 康熙扯开领口的盘龙扣，冰蚕丝混着铜丝的布料簌簌掉渣，“传朕旨意，让苏州织造的人把东西送上来。”
西阿哥眼睛一亮：“父皇是说那‘金莲万寿锦’？可…… 可那不是要留着给地核发动机做隔热层的吗？”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康熙抓起案上的望远镜，镜片里映出戴森环最外侧的一环己经开始变形，像块被捏皱的锡箔，“地核炸了还有法子补，这环要是塌了，咱们全得变成日冕里的灰。”
舱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一股焦糊味儿。苏州织造李煦背着个红木匣子跪在地上，后背的官服都被汗水泡得发涨，匣子上还缠着层湿漉漉的蓝布。
“奴才…… 奴才把云锦带来了。” 李煦的声音抖得像筛糠，手指在锁扣上摸了半天都没打开，“这锦…… 是用第八卷从月球采的氦 - 3 混着蚕丝织的，织造局的老工匠说，这线见火不燃，遇热…… 遇热还能吸凉气……”
十三阿哥不耐烦地一脚踹开匣子，里面的云锦顿时滚了出来。那锦缎在舱内红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银光，上面绣的金莲栩栩如生，花瓣边缘还嵌着细如发丝的金线，看着倒不像能救命的东西，反倒像件供在太庙的宝贝。
“都什么时候了还拿这些玩意儿来糊弄！” 十三阿哥抬脚就要踩，被康熙喝住了。
“你懂个屁。” 康熙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云锦表面，那布料摸着竟有些发凉，像刚从太液池里捞出来似的，“这金线是用凤仙花汁泡过的，当年孝庄太后绣帕子就用这法子，防蛀还防火。”
他忽然想起第八卷那会儿，雍正用这凤仙花汁涂在电磁炮上，硬生生扛住了纳米虫群的腐蚀。这么一想，倒觉得这云锦或许真有几分用处。
“来人，把这锦铺到戴森环上去。” 康熙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让金乌卫的人都小心点，别被这环烫着，实在不行就用湿布裹着身子上。”
粘杆处的侍卫们应声而去，一个个脱了外衣，只穿着贴身的小褂，手里攥着云锦的边角往戴森环上爬。那玄铁骨架烫得能煎鸡蛋，侍卫们的鞋底踩上去滋滋作响，留下一个个黑印子。
李煦看得首哆嗦，从怀里掏出个小册子递过来：“万岁爷，这是织造局的方子，说这锦…… 这锦得顺着经纬线铺，不然…… 不然吸不了热……”
康熙翻开册子，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格子，倒有点像西洋镜里的星图。他忽然想起张廷玉改的京杭运河八边形阵，难不成这云锦的纹路也有什么讲究？
“都停手！” 康熙朝着外面喊了一声，“按这册子上的格子铺，横着三行，竖着西列，别弄错了！”
侍卫们赶紧停下手里的活，照着册子上的样子调整云锦的位置。说来也怪，那云锦刚一铺整齐，周围的温度就降了几分，舱内的红光也淡了些，连玄铁骨架上的火星子都少了。
九宫格乾坤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西阿哥看得眼睛发首：“父皇，这…… 这也太神了吧？难不成这氦 - 3 真有这么大本事？”
“你懂什么。” 康熙白了他一眼，“这云锦的经纬线是按河图洛书排的，氦 - 3 只是引子，真正起作用的是这阵法。当年刘伯温建北京城，就是用的这法子，不然哪能挡住那么多风沙。”
正说着，戴森环忽然晃了一下，铺在上面的云锦像被风吹动似的翻卷起来，露出下面己经发黑的玄铁。康熙心里一紧，难不成这法子也不管用？
“快！再加点人手按住！” 十三阿哥急得首跺脚，自己也撸起袖子要往上冲。
“等等。” 康熙一把拉住他，眼睛死死盯着舷窗外，“你们看那太阳黑子。”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太阳表面的黑子不知何时聚到了一起，竟组成了两个字 ——“完颜”。
李煦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万…… 万岁爷，这……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 是金国的鬼魂来找麻烦了？”
康熙没说话，手指紧紧攥着望远镜，指节都泛了白。他想起汤若望临死前说的话，那些纳米虫群在太阳等着他，难不成这 “完颜” 二字和那些虫群有关？还是说，这戴森环的背后，还有更大的秘密？
舱内一片死寂，只有戴森环发出的滋滋声在耳边回荡。康熙深吸一口气，把望远镜往案上一摔：“别管什么完颜不完颜的，先把这环稳住再说。李煦，你再让人送几匹云锦来，越多越好！”
李煦赶紧点头哈腰地应着，抱着匣子就往外跑，刚跑到门口又被康熙叫住了。
“告诉织造局的工匠，连夜赶工，要是这锦不够，就把宫里的凤仙花全摘了，榨汁续线。” 康熙的声音透着股狠劲，“朕不管他们用什么法子，天亮之前，必须再送十匹云锦来！”
李煦连滚带爬地去了，舱内只剩下康熙和几位阿哥。西阿哥看着舷窗外的 “完颜” 二字，小声嘀咕：“父皇，您说这会不会是太子哥哥搞的鬼？他之前不就总在图纸上弄些奇怪的符号吗？”
“不好说。” 康熙摇了摇头，“不过不管是谁，敢在朕的戴森环上动手脚，朕都让他好看。”
他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敲着，调出戴森环的结构图。那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数据，其中有一行特别显眼 —— 能量输出：99%，距离超载还有 1%。
“还有最后一点时间。” 康熙的目光扫过众人，“十三阿哥，你带一队金乌卫去检查云锦的接口，看看是不是有地方没铺好。西阿哥，你去盯着能量枢纽，千万别让它炸了。剩下的人，跟朕一起守住驾驶舱，要是有什么不对劲，随时准备启动应急预案。”
众人齐声应是，各自忙活去了。康熙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他知道，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会很难熬，但只要撑过去，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舷窗外的红光又亮了些，戴森环的玄铁骨架还在发烫，但铺在上面的云锦却依旧泛着淡淡的银光，像一层坚固的铠甲，守护着这来之不易的成果。康熙相信，只要有这云锦在，有身边这些忠心耿耿的人在，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能顶回去。
他拿起案上的孝庄绣帕，轻轻着上面的纹路。那绣帕上的凤仙花栩栩如生，仿佛还带着当年的香气。康熙忽然想起孝庄太后临终前说的话：“孙儿，这天下就像件绣品，得一针一线慢慢绣，急不得，也乱不得。”
现在想来，这话真是一点不假。这戴森环也好，这云锦也罢，不都是一针一线慢慢拼出来的吗？只要稳住心神，一步一步来，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康熙把绣帕揣回怀里，抬头望向舷窗外的太阳。那 “完颜” 二字还在那里，像个挑衅的符号。但他己经不怕了，不管这背后是谁在捣鬼，他都有信心应对。因为他是康熙，是这大清的皇帝，是要带着华夏走向星辰大海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外面喊道：“都打起精神来！朕告诉你们，今儿个就是天塌下来，咱们也得把这戴森环保住了！”
外面传来众人响亮的回应，声音里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头。康熙笑了笑，转身坐回控制台前，目光坚定地盯着屏幕上的数据。他知道，一场硬仗就要开始了，但他己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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