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月圆。柯小夏突然想起，今晚正是满月——而且是她第三次来到童话镇。第一次是童年与外婆一起，第二次是大学时收到邀请函，现在是第三次。
没有更多时间了。
阁楼的墙壁开始崩塌，露出后面旋转的灰色迷雾。柯小夏握紧玫瑰吊坠，冲向那面扔在阁楼角落的黑曜石镜子。
穿过镜面的感觉比来时更加痛苦，仿佛全身被撕成碎片又重新拼合。柯小夏跌回钟楼的圆形房间，剧烈咳嗽着，手里紧攥着那枚玫瑰吊坠。
房间里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时光装置现在以惊人的速度逆向旋转，齿轮发出刺耳的尖叫。敲钟人己经完全木化，变成一具真人大小的木偶，脖子上的钟表碎成了两半。
窗外，童话镇的裂痕中渗出暗红色的光，静止的童话人物们开始抽搐，像是被电流击中的尸体。最可怕的是怀特——他的尸体正在慢慢溶解成无数光点，被吸入时光装置中。
"不！"柯小夏扑向怀特，却只抓住了一把光点。光点在她手心闪烁，然后熄灭。
远处传来钟声——午夜将至，时间即将重启。
柯小夏想起外婆信中的指示：必须在午夜钟声敲响时，将吊坠投入时光装置的中心齿轮。但她不确定现在这样做会打破诅咒，还是加速童话镇的重启。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钟楼的门被撞开了。
一个柯小夏从未见过的女人站在门口。她穿着古老的白色长袍，银发盘成复杂的发髻，面容美丽却冰冷得不似人类。最令人不安的是她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银白色。
"林玫瑰的孙女，"女人的声音像是多个声音的混合体，既有少女的清脆，又有老妇人的嘶哑，"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柯小夏的血液凝固了，"莫里亚娜？"
女人微笑，嘴角几乎裂到耳根，"不完全是。莫里亚娜己经死了，我是她创造的意识——童话镇的灵魂。你可以叫我...女主人。"
她优雅地迈步进入房间，长袍拖过地板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时光装置的齿轮在她靠近时发出哀鸣般的摩擦声。
"你知道吗？你的外婆差点就成功了，"女主人绕着装置走动，银白色的眼睛始终盯着柯小夏，"她偷走了契约的一部分，破坏了系统的完整性。但她也犯了一个错误——她以为破坏契约就能解放所有灵魂。"
她突然出现在柯小夏面前，冰冷的手指抬起柯小夏的下巴，"事实上，如果没有新的守门人自愿接手，破坏契约只会让所有被困的灵魂...消散。"
柯小夏挣脱她的触碰，"你撒谎！外婆的信中说——"
"玫瑰从来不了解全部真相，"女主人打断她，"就像她不告诉你，当年是她主动带你来的童话镇，希望用你纯净的灵魂能量'修复'系统。"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入柯小夏的心脏。她摇头，"不可能..."
"哦，当然可能，"女主人轻笑，"玫瑰社成员都发过誓，必要时会献上自己的血脉。你外婆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代价是她必须留下代替你。"
钟声再次响起，这次更近了。女主人望向窗外，"时间不多了，亲爱的。你可以选择像你外婆那样牺牲自己，成为新的守门人；或者破坏契约，让所有灵魂——包括你外婆和那个可怜的作家——永远消失。"
她伸手向柯小夏展示一个光球，里面浮现出外婆的身影——她被囚禁在一个玻璃棺材里，周围环绕着红玫瑰。
"午夜钟声第十二响时，你必须做出选择。"女主人开始后退，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记住，童话镇从不强迫任何人...我们只接受自愿的献祭。"
随着最后一声轻笑，她完全消失了。钟楼里只剩下柯小夏、停止运转的时光装置和窗外越来越近的钟声。
柯小夏看向手中的玫瑰吊坠，又看看光球中外婆的身影。外婆的信中说破坏契约能解放所有灵魂，而女主人声称这会导致灵魂消散。她该相信谁？
第一声钟响震撼了整个童话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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