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敬亭,听得见吗?听得见吗?”蒋玉儿心急如焚,扯着嗓子对着手机大声呼喊。
电话那头终于传来温敬亭的声音:“这么急干嘛?”
蒋玉儿顾不上跟他废话,外面的枪声震耳欲聋,仿佛有无数人杀到,她的心跳都快了好几拍,“别问了,赶紧带人回来,有人杀过来了!你再不回来,家都要被偷了!”
温敬亭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紧,“你说什么?我们的住址暴露了吗?”
“肯定暴露了呀,这还用问吗?”蒋玉儿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你赶紧带人回来救我,你留下来的那十几个人根本顶不住,他们快坚持不住了!”
温敬亭当机立断,“你别慌,去我房间,左手边的柜子边上有一个青铜盘,你把它转一下,衣柜后面有个暗室,你先躲进去,我马上带人回去。”
——温家老宅——
窗外的雨势正猛,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汇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将窗外的世界晕染得模糊不清。
李婉君斜倚在藤椅上,左手拄着那根雕花木拐杖,杖头的磨损处透着经年的温润。
她望着窗外愈发浓重的雨幕,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的沙哑:“世庭,两个孩子之间的事,你就别插手了。”
她顿了顿,目光缓缓转向站在一旁的儿子,鬓角的银丝在顶灯的光晕里泛着微光:“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两孩子的关系就己经拧成了死结。”
“平日里面争斗不断,就连家宴上碰杯,杯沿都带着较劲的声响。”
“这层隔阂早就深到无法调和了,倒不如让他们自个争个高低,输赢自有分晓,也免得旁人说我们做长辈的偏心。”
温世庭站在原地,指间的烟燃了半截,烟灰摇摇欲坠。
他望着母亲苍老却依旧锐利的眉眼,喉结动了动:“他们都是我的儿子,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像两头斗红了眼的狼,把好好的家业搅得鸡犬不宁,最后落得个自相残杀的下场吗?”
他将烟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瓷质碰撞的脆响里带着压抑的火气。
李婉君轻轻敲了敲拐杖,地板发出笃笃的轻响:“他们也是我的孙子。”
“可世庭你看看,修玉今年二十七了,敬亭也二十三了,他们都长大了。”
“修玉的手段你我清楚,商场上的狠劲早就盖过了你年轻时的锋芒,你会渐渐无法再约束他”
“敬亭看似温和,骨子里的执拗随了你,可论根基论手腕,他终究差了修玉一截,你也庇护不了他一辈子。”
她的声音沉了沉,带着过来人的清醒:“他们还年轻,血里的冲劲没处泄,不像我们,见过了大风大浪,只想求个安稳。”
“有些坎,总得让他们自己迈过去。”
温世庭却猛地摇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母亲,你不懂这种感觉。”
“每次看着他们针锋相对,我这心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想失去任何一个。”
李婉君望着儿子泛红的眼眶,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裹着十五年的惋惜:“世庭,如果当初你听我的,这两个孩子又怎会变成现在这副局面?”
她抬眼望向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里两个少年还穿着小学校服,勾着肩笑靥灿烂。
“当初我就说了,修玉天生是吃商场这碗饭的,打小就心思沉,手段毒,胆量大,善计谋,把集团全权交给修玉,他能让温氏更上一层楼”
“敬亭性子偏软,却在设计上有天赋,集团的股份就分20%给敬亭,让他安安稳稳做个股东,自己开家设计工作室,兄弟俩各得其所,哪会有今天这些糟心事?”
“可你偏偏就纵容他们两个,修玉越发狠毒这没错,但是敬亭却也变得戾气起来,这是祸不是福”
雨声似乎更响了,冲刷着窗玻璃,也冲刷着这一室沉默的叹息。
温世庭背过身,望着窗外模糊的雨景,肩膀微微垮了下来,仿佛被这连绵的阴雨压上了千斤重担。
“敬亭他……”
李婉君:“我知道你心疼他,想对他好”
“当年早产,医生说这孩子可能活不下来,你守在医院守了一个月”
“唉,造化弄人啊”
——
温敬亭带着十几个人推开那扇变形的实木门时,浓重的血腥味混着硝烟气扑面而来,呛得人喉咙发紧。
客厅里的水晶吊灯歪歪斜斜地悬在半空,玻璃碎片落了一地,月光透过弹孔密布的落地窗渗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照亮了那些倒在血泊里的保镖。
他们是他特意留下保护蒋玉儿的人,此刻却都睁着空洞的眼睛,再没了呼吸。
他皱着眉踏过碎瓷片,回到房间,指尖按在那个随意摆放的青铜盘上,随着“咔嗒”一声轻响,暗室的门缓缓向内打开。
里面的光线很暗,只有一盏应急灯亮着微弱的光。
蒋玉儿缩在墙角,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黑布包裹的骨灰盒,另一只手死死攥着那把折叠刀,刀刃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听到动静的瞬间,她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恐,首到看清来人是温敬亭,紧绷的肩膀才骤然垮下来,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重重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别怕,是我。”温敬亭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他蹲下身,视线扫过她苍白的脸和颤抖的手,“我己经安排好了,现在就送你出国。”
蒋玉儿用力点头,指节因为攥得太紧而泛白。
刚才外面的枪声像炸雷一样响个不停,子弹穿透墙壁的闷响就在耳边,她躲在暗室里,听着外面的惨叫和打斗声一点点消失,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若不是这暗室的隔音和防弹效果极好,她恐怕早就成了枪下亡魂。
“那你呢?”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未散的恐惧,“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温敬亭摇了摇头,目光投向暗室外那片狼藉,眸色深沉:“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
他顿了顿,伸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语气放缓了些,“等我处理好,立刻就去接你回来。”
“还记得我们上次去医院探望的那个女人吗?”
蒋玉儿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她记得那个人。
“她现在在机场等你,”温敬亭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机票给她,“你跟着她走,去希腊。”
“那边的别墅、甚至你喜欢的那几个画家的画展门票,都己经安排好了,你只管安心住着。”
蒋玉儿接过机票,指尖触到纸页的温度,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骨灰盒,母亲临终前嘱附着她说要看着她平平安安的,现在……她吸了吸鼻子,再次抬头看向温敬亭,眼里带着恳求:“你一定要来接我。”
“一定。”温敬亭站起身,语气坚定,“走吧,时间不多了。”
他转身先走出去,保镖们迅速在前面开路,将暗室到门口的碎玻璃踢到一边。
蒋玉儿抱着骨灰盒,紧紧跟在他身后,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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