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王府书房飘着墨香，萧承煜的狼毫在地图上划出北疆红线，突然听见檐角铜铃骤响，陈老将军裹着风雪闯入，衣摆沾着边关的沙砾。
“战王，北疆告急啊！”陈老将军声音里带着喘息，将蜡封急信递过去，“蕃邦封锁了辣椒商路，咱们的弟兄们水土不服，好多人上吐下泻，连灶台都掀了，这仗没法打啊！”
洛小蝶刚端着姜茶进门，就看见萧承煜捏信的指节泛白。她凑近一看，信上辣椒绝收、腹泻不止的字迹刺目，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后山上那排晾晒的辣椒架：“老将军，您说蕃邦连药粉都严查？”
陈老将军抹了把脸：“可不是嘛，战王妃，连药材车都要劈开木板验三遍，咱们根本送不进去。”
“那就不送药材，送辣椒粉。”洛小蝶放下茶盏，目光落在窗外的辣椒架上，“《美食阁秘典》里写着，蜀地的辣椒粉性热，能祛寒湿，正治腹泻。而且……”她转头看向萧承煜，嘴角带起一抹轻笑，“咱们的弟兄们吃惯了家乡的辣味，这辣椒粉一下肚，说不定能勾起斗志呢。”
萧承煜搁下狼毫，耳尖微微发红：“你是说，把辣椒粉伪装成药粉？可蕃邦验货那么严。”
“所以得在包装上下功夫啊。”洛小蝶从袖中取出牛皮纸袋，指尖划过袋口的麦穗纹封印，“用孝慈皇后当年传下的麦穗纹做封印，再让伙夫们蒸些辣味饭团，每个饭团里藏张小纸条。”她提笔在纸上写下辣是故土味，咽下去就是胜仗，“蕃邦人看不懂咱们的字，但咱们的弟兄们看见这纸条，听见辣椒在嘴里炸开的滋味，就像听见家乡的锣鼓声。”
陈老将军盯着纸袋上的纹路，突然想起往事：“当年皇后在冷宫种辣椒，说辣味能让将士们想起家里的灶台。没想到如今……”他声音发哑，抬手抹了把眼角，“战王妃，老头子我就信您这一回！”
子时的厨房火光通明，洛小蝶正蹲在地上筛辣椒粉，红雾在烛火下翻飞。萧承煜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看着她鼻尖沾着的红粉，想起初见时她躲在灶台后偷吃辣椒的模样：“歇会儿吧，北疆的路还长，别累坏了。”
“你不也没歇？”洛小蝶抬头，看见他眼底的血丝，“地图上的七道防线我都看了，其实可以在第三个隘口……”她突然想起什么，从陶罐里舀了勺新调的椒油，“要不要尝尝？这次加了槐花蜜，辣中带甜。”
萧承煜连忙摆手，耳尖红得快滴血：“你这辣椒油，比漠北的马奶酒还冲。”话没说完就被呛得咳嗽，红粉落在月白袖口，倒像是朵别致的花。
洛小蝶忍不住笑出声：“堂堂战王还怕辣？当年在御膳房，是谁把我藏的辣椒罐翻出来还面不改色？”
萧承煜别过脸，目光落在她发间的辣椒形银饰上：“那时就觉得，你这小厨娘藏的东西，准有妙用。”他顿了顿，声音轻下来，“没想到如今，连北疆的军心都能靠你这辣椒粉稳住。”
卯时初刻，陈老将军的车队即将启程。洛小蝶往每个牛皮纸袋里塞了片槐叶：“老将军，这槐叶是从咱们院子里的老槐树上摘的，弟兄们闻着这味儿，就像看见老家的槐树开花。”她系紧袋口，“辣椒粉遇热会更香，让伙夫们用滚水冲了拌饭，保管比良药还管用。”
陈老将军郑重地接过纸袋，突然跪地：“战王妃，当年皇后没能送出的辣椒，今日终于能让北疆的儿郎们尝到了。老头子我替弟兄们谢您！”
车队消失在晨雾中，洛小蝶看着萧承煜欲言又止的模样，故意逗他：“萧承煜，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他耳尖通红，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茧子蹭过她的指尖：“小蝶，我……”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低头时嘴唇擦过她指尖的辣椒粉，带着细微的刺痛。
洛小蝶怔住，看着他慌乱的眼神突然笑了：“这就算谢过了？”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划过他掌心的剑茧，“其实你不用说，我都懂。”
午后的书房，萧承煜收到陈老将军的加急信，封口印着新鲜的辣椒汁印。他展开信纸，声音发颤：“小蝶，弟兄们收到饭团时，好多人边吃边哭，说辣味一入喉，就想起家乡的娘在灶台前炒辣椒的样子。”
信纸上晕着淡淡的红印，不知是辣椒粉还是泪渍。洛小蝶看着他眼中的水光，突然明白，这辣味勾动的何止是军心，更是万千儿郎对故土的思念与守护的决心。酉时的厨房，小翠捧着新晒的辣椒粉发呆：“小姐，北疆的弟兄们吃了咱们的辣椒，是不是就不怕蕃邦的风雪了？”
洛小蝶揉了揉她的发辫：“傻丫头，辣椒挡不住风雪，但能让弟兄们知道，身后有无数个像咱们这样的厨房，等着他们凯旋。就像你说的，”她望向北方，“辣味里藏着的，是咱们大宋的烟火气，是无论多远都要守护的家。”
窗外传来归雁的啼叫，萧承煜站在廊下，看着厨房飘出的红雾。他摸着袖口的槐叶印记，终于明白，洛小蝶用辣椒粉写下的，是比军书更有力量的誓言，当辣味在舌尖炸开，当故土的滋味涌上心头，每个将士都会知道，他们为何而战。
而他与她的故事，也在这辣味的交织中，从默默的默契走向首白的相拥。就像那封用吻封缄的谢意，终将在北疆的风雪中，与万千辣味饭团一起，成为军心最坚实的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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