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害怕的往后退，清冷白净的脸上全是恐惧。
眼泪不争气地穿过浓密的眼睫毛，滑落下来，“姨父，我没有。你不是教导我要诚实，实话实说的吗？芷儿不懂，为什么我说了实话，姨父你反而污蔑我要害你？”
“呜呜呜……呜呜呜……”
她从一开始的默默流泪，转换成后怕的低声啜泣。
看她颠倒黑白，张福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胸腔里积累的愤怒更是无处可解。
他不停地奔向白芷，想咬下她身上的血肉！
“你个臭娘们儿……老子撕烂你的嘴。”
白芷就像没看到一般，抹着眼泪假装害怕的往路人身边退。
嘴里也没闲着，将张福康和李爱梅两人的自私做派抖了个干净。
“半个月前，姨妈去偷我们家的羊脂玉把我妈推倒，害得我妈昏迷不醒，那时候我不知道，我也没怪你们，后来还是派出所的同志查出来，罪魁祸首是姨妈，本来抢劫伤人是要坐牢的，我和我妈不舍，看在大家都是亲戚的份上，才没有追究你们的刑事责任，只让你们赔付医药费和疗养费，如果我真要害死你，那个时候我和我妈一个字都不会松口。”
她的话就像重磅炸弹丢入寂静的湖里，砰的一声炸起一汪又一汪的涟漪，惊愕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原来还有个中内情！
“啧啧啧…还有这种姨妈姨父？”
“真是丧心病狂。”
“偷盗和抢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就这种见不得人好的亲戚，小妹妹，你这回可不能心软！”
“就是，要是心软，放虎归山，以后再来报复你和你妈，那才是得不偿失！”
“你放心，我们都给你作证。”
……
围观的人群义愤填膺，嚷嚷着要和白芷去公安局，给她作证。
张福康看到白芷扯下他的遮羞布，被气了个半死，明明就是那个贱丫头惹出来的，她不写举报信，他们一家就会安安稳稳，李爱莲识趣，早早把羊脂玉给爱梅，不和爱梅抢，她根本就不会受伤。
一切都是白家的错！
明明是李爱莲和白芷的错，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张嘴要辩解，话还没说出口，一颗生鸡蛋啪地一声砸到他的额头，顺着眉毛睫毛慢慢滑落，冰凉黏腻地糊他一脸。
那一瞬间，张福康呼吸都停了。
呆愣愣地被两个公安架着，竟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许是因为有人开了先例，接着什么青菜白菜的，路人毫不手软地往他身上招呼。
“去死吧，抢劫犯……”
“阿姨，婆婆，不能打我姨父，这样他会生病的……”
白芷假装阻拦，说着为张福康好的话，结果那些人反而更气愤。
愈发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站在人群后面的池墨，看着这一幕，心中哂笑。
她总是这样，善用舆论和人心。
同时他心中也升起一阵失落，这次用不上他了。
池墨默默转身，退在人群外围，目光深深地看着旋涡中心的女孩儿，高高的马尾束着，显得格外不同。
只是，这些都快和他无关了。
他要走了。
人群中心，曹等见众人气撒的差不多了，赶紧承诺：“都散了吧，人我们要带回局里，绝对不会让坏分子逍遥法外。”
“小姑娘，劳烦你和我们一起走一趟。”
白芷点头，跟在他们身边，她的身后，还有一团没有散去的人民群众。
他们就跟在白芷身后，像一群勇士，护卫前面瘦削怯懦的公主。
县公安局离家属院并不远，两三百米的距离，但张福康却觉得走了一个世纪。
身后嘈杂的人声，时刻在提醒他，这次，事情没法善了。
目光扫过后面低头的白芷时，不由的流露出想掐死她的冲动。
他一点也没有反省，是因为他和李爱梅的贪婪无知，才招惹家破人亡之祸。
再一次的对视，白芷平顺的嘴角挑衅般微微扬起，眼里再没有刚才的惧怕和难过，散发出来的，是志在必得的算计。
张福康铐在背后的手，默默捏紧。
来到公安局，张福康便被丢进审讯室，鉴于曹风和王友军两人都是白芷的证人，看见和听见的话很快被证实，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张福康就被定了罪。
持刀抢劫，好在是公安同志发现的早，不然一个小姑娘，很有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公安局里，女公安苏书忍不住提点她：“小妹妹，以后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大声呼救，这次你是运气好，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县公安局家属院后巷，正好曹风他们休假在家，要是跑进真正的死胡同，那时候你该怎么办啊？”
“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苏姐姐，我知道！只是没想到，我姨父他们，那么恨我！”白芷垂下眼眸，敛去眸子里算计得逞的情绪。
苏书了解过案情，甚至还给清江派出所去过电话，越了解两家人的调解记录，说实话，她越同情白芷。
刚满十八岁，还在读书就要张罗和母亲的生活问题，另一方面还要上学，距离高考己经不远了，却总是因为这些事情耽搁。
见白芷不开心，苏书以为白芷还在害怕，她轻轻搂过白芷的肩膀，玩笑道：“以后有空可以过来找我，我教你两招防身术。”
“嗯。”
白芷紧抿的唇总算有一丝松懈，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她知道苏书的意思，张福康被抓了，犯罪被中断，加之抢劫的金额较大，送去监狱，大多只能判罚十年。
十年后出来，谁也不会知道，他还会不会找过来报复。
对于这一点，白芷不慌。
十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对于防范张福康却是绰绰有余。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苏书将白芷的布包交给她，再次嘱咐，“下回可别揣存折这些出门。”
白芷笑着答应。
她有空间，一点不担心，今天将东西放到布包，全是为了给张福康定罪。
至于平时，她都是以空间为主的。
苏书很负责，首接把她送回教师家属院。
门岗的老大爷和她打招呼，她笑着应了。这会儿天己经快黑了，路过楼下的花坛时，一个婆婆叫住了她。
家属院的路灯很昏暗，她看不清老婆婆的脸，只能看出她佝偻的身形。
她说：“丫头，你就是给门口杨大爷薯片的那个娃娃？”
白芷迟疑两步，点头，“您有什么事吗？”
“我孙子今天在杨大爷家吃到薯片，觉得特别好吃，在家吵着闹着，问杨大爷，他说是你给的，我就腆着脸过来打听打听，你这个薯片哪里买的？我也想给我孙儿买一些。”
“哦，那是我做的，家里自留的还有两三袋，您要的话，我倒是可以给您，但我要告诉您，薯片的价格会比一般零嘴贵些。”
老婆婆有点犹豫了，“那多少钱一包？”
“婆婆，林琳炒货铺卖一块钱，咱们都是同一个家属院的，我给折扣，七毛一包。”
“你看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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