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阳光出来了,洒在江里的水面上金灿灿的。
沈砚舟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是她妈妈带她来找我的,当时她看上去很脆弱,不爱说话。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那时候她妈妈在,所以她不敢说话。后来我让她妈妈出去,她才和我说了许多,她也是个很阳光的小姑娘。”
“你记得门上那个风铃吗?”沈砚舟问道。
孟镜黎点了点头。
“就是她挂的。”沈砚舟勾了勾唇角,继续说道:“是她自己做的。因为她喜欢百合花,就做成了百合花模样的。”
原来,早在很久之前,孟镜黎就和黄佳佳见过了,通过那只风铃。
沈砚舟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这是第一次,和孟镜黎坐在江边,讲了好几个小时。
“沈医生,一起看看夕阳吧。”孟镜黎忽然说道。
沈砚舟看向对面的远山之上,橙黄色的太阳挂在天际,连着周边都被染得橙黄。
“在徽城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属于这个城市的夕阳。”孟镜黎眯着眼睛看着远方,小声说道。
沈砚舟没说话,视线倒是一首看着西边的天上。
夕阳吗?
他看过很多次。
在很小的时候。
等到那枚橙黄的夕阳完全沉入西山,两人才离开。
“沈医生,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吃饭。”回程的车还是孟镜黎开的,她认真看着前方道路,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轻声问道。
沈砚舟回道:“我不是很饿,今晚就算了吧。”
孟镜黎没有强求,把沈砚舟送到咨询室就准备离开。
“孟小姐,你们吃晚饭了吗?”方嘉文忽然问道。
“还没有,沈医生说他不饿,我准备回去随便煮点东西。”孟镜黎摇摇头说道。
方嘉文皱了皱眉,低声喃喃道:“老板一天没吃饭了,还不饿啊。”
孟镜黎一听也皱起了眉,转身又去找沈砚舟。
等她来到沈砚舟的车旁边时,看到沈砚舟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
孟镜黎没有立马叫醒他,而是站在旁边等着。
沈砚舟不知道在车里待了多久,醒来后就看到孟镜黎站在车外不远处。
他懵了一瞬,然后立马打开车门出去。
“你怎么还在这里?”沈砚舟柔声问道:“站多久了?”
孟镜黎摇摇头,“没多久,我就是听小方说你一天没吃饭了,就还是想等你一起去吃点东西。”
沈砚舟沉默片刻,往出口走去。
但没听到孟镜黎跟上来的脚步,又停下来,见孟镜黎还站在原地,就说道:“不走吗?”
孟镜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你想吃什么?”孟镜黎又问了之前的问题。
“我都可以,看你想吃什么。”沈砚舟补充一句道:“我也不挑食。”
“好,那不如我们去吃烤肉?”孟镜黎想了想,问道。
沈砚舟点点头:“嗯,好。”
咨询室旁边就有家烤肉店,生意很好。
两人走之前问方嘉文要不要一起去,但现在时间不早了,方嘉文己经吃过晚饭了,就没跟着一起。她收拾好东西,就下班回家了。
于是还是孟镜黎和沈砚舟两人一起去吃。
两人之间的肉滋滋冒油,烤肉店里热热闹闹的,孟镜黎接过沈砚舟递过来的肉,又顺手从旁边抽了一张生菜,放入五花肉、蒜片、辣白菜,包好之后顺手又递回给沈砚舟。
“嗯?”沈砚舟愣了下,“你自己吃,我自己包。”
孟镜黎的手并未收回,开口道:“我吃了不少了,你一首给我夹肉,自己都没吃上。吃一个吧,我己经快饱了。”
沈砚舟这才接了过去。
孟镜黎见状自己也不吃了,包好就递给沈砚舟。
次数多了,沈砚舟也反应过来了。
所以当孟镜黎再递过来的时候,他说:“够了,你自己吃吧,我吃得差不多了。”
孟镜黎这才收回手,将生菜包肉一口塞进自己嘴里。
没多久两人就差不多都吃好了,孟镜黎去买完单之后,沈砚舟提出送孟镜黎回家。
“不用送我,离得不是很远,我自己回去就好。”孟镜黎拒绝道。
沈砚舟没等孟镜黎再说其他拒绝的话,就自顾自的往孟镜黎家的方向走了。
孟镜黎无奈,只好小跑着跟了上去。
“沈医生,你看,有星星。”两人并肩走着,孟镜黎一仰头,就看到好多星星。
沈砚舟抬头看了下,果然,好多星星。
徽城是一线大城市,现在雾霾严重,一年到头很少能见到天空这么干净,这么多星星。
“嗯,看到了。”沈砚舟低声回应。
又是一路无言,孟镜黎偷偷看了沈砚舟好几眼,不知道沈砚舟感觉到没有,大概是感觉到了的。
很快走到孟镜黎小区门口,沈砚舟说:“你进去吧。”
孟镜黎点了点头,转身刚要离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转回来,走到沈砚舟面前,微微仰头看着他,开口说道:“沈医生,会好起来的。”
说完,她还伸手拍了拍沈砚舟的肩膀。
沈砚舟缓了片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孟镜黎瞬间放心了一些,勾唇一笑,问道:“需要我再送你回去吗?”
“不用,你进去吧,我这就回去了。”沈砚舟闻言也勾了勾唇角,朝着小区门口抬了抬下巴。
孟镜黎这本来也是开玩笑的,那要不然两人送来送去的,多傻呀。
她进了小区,回头一看沈砚舟还站在原地没走,于是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沈砚舟招了下手回应之后,这才离开。
等沈砚舟转身之后,孟镜黎忽然敛了脸上的笑,眼中的泪水终于止不住掉了下来。
她弯着腰,双手捂住脸,痛苦的啜泣着,眼泪顺着指缝掉到地上。
黄佳佳还那么小,她本该拥有灿烂的未来。
孟镜黎在原地缓了好久,最后吸了吸鼻子,才朝自家单元楼走去。
她回到家洗漱后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微信朋友圈,看到沈砚舟在五分钟前发了朋友圈。
【今晚夜色很好,会好起来的。】
配图是一张照片,内容是月亮、星星,以及孟镜黎小区前的那棵茂密的万年青。
最开始孟镜黎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久才后知后觉——沈砚舟看到了她在楼下哭的场景。
沈砚舟在发这条朋友圈的时候,确认喜欢孟镜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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