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厌离刚好抬眸,明明漫不经心,姿态都如之前一般,却透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沈染整个人都僵住了。
姜墨以为沈染怕了谢厌离的气场,还解释道:“这位谢将军骁勇善战,带领的苍龙卫战无不胜,是保护我们的。”
“你别怕。”
沈染扯了扯唇角,笑不出来。
保护还是欺负,这说不准。
她抹了把脸,把脸上的泥巴抹得均匀一点,自我安慰,或许这样谢厌离就瞎了认不出来了。
偏偏姜墨没眼色,还道:“对了,还不知道姑娘的姓名。”
沈染闭上眼,有些木然有些自暴自弃,“姓沈。”
“沈姑娘。”
姜墨了悟,又看向谢厌离,说:“她身世很可怜,父母双亡,又被歹人抢劫钱财,要不是我刚好路过救了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沈染有一刻,真的好想堵住姜墨的嘴,然后捂脸出逃。
她就不该想这破计策,装什么可怜孤女,现在还下不来台,怕谢厌离拆穿。
谢厌离忽地笑了一声,端详着她。
半晌,他嗓音极淡,“本将倒觉得,是沈姑娘刚好遇难,被姜将军救了。”
空气中,似有暗潮涌动。
沈染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
姜墨却笑了一声,“这,这也没区别啊。”
沈染的心放下一点,又开始为姜家军的后路发愁。
这区别大了,谢厌离分明暗示这是她故意遇难,骗姜墨救她,但姜墨听不出来。
谢厌离一眼就看穿她心里的小九九。
她心思转了几个弯,不停地想着计策,要是现在姜墨就知道她身份,那后路堵死了。
她不能被发现,装也得装下去。
谢厌离没有立刻揭穿,那……
她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行了个礼,“小女子沈小桃,见过姜将军、谢将军。”
“今日得救,无以为报。”
她的计策就是把名字报上,既然谢厌离装,那她也装,总不能前一刻还不认识,下一刻就说她是公主。
姜墨摆了摆手,“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小桃。”谢厌离念着名字,似含在唇齿间,嗓音低沉,“确实是好名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姑娘不如小名叫夭夭。”
沈染头皮发麻。
她摸不清谢厌离的意思,没有急着拆穿她,但每句话又都在吓唬她。
大概是真的记恨她,想玩弄她。
忽然就想起谢厌离之前说的,不让她靠近外男……
但便宜舅舅哪里算外男。
她还在想着,姜墨大概是觉得气氛有些许僵着,便道:“沈姑娘没去处,不如先住下,择日再想想后路。”
沈染才想点头,谢厌离便嗓音凉薄地道:“那不如做本将的侍妾,便有去处了。”
空气有一瞬静默。
沈染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姜墨也有点懵了,都传闻谢厌离不近女色,怎么听着还挺风流,随便瞧到个好看的姑娘就想抢回去做娇妾。
他不敢得罪谢厌离,也不想为难小姑娘,便道:“沈姑娘,您看……”
这是把选择权交给沈染了。
沈染扁了嘴,眼眶都红了,骂了一句,“你欺负人。”
但嗓音娇软,没有杀伤力。
“孤女,不就是任人欺负。”谢厌离瞧着她,神情冷萧,端的是无情无义。
姜墨看得震撼,听闻谢厌离为人冷漠,但没想到还有强取豪夺的癖好。
他瞧小姑娘不太情愿,想要不要帮说话,刚好家奴道:“少爷,大夫来了。”
姜墨这才终于找到理由,圆场道:“沈姑娘,谢将军是和你说笑的。”
又生怕谢厌离来一句‘本将从不开玩笑’,他又道:“大夫来了,你先看看伤口。”
他没看到,谢厌离听到这话,眸色沉了下来,眉宇间似乎有了戾气。
沈染本紧绷着,瞅了谢厌离一眼,又有点心虚。
她想起某些话,真怕谢厌离哪天会用铃铛锁她脚上,不让她乱跑。
她的擦伤在掌心,并不重,但大夫涂药时,依然瑟缩一下。
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她的后脑勺上。
是谢厌离。
沈染浑身僵住,大概能想到他现在的神情一定是冷的,看着便唬人。
实在怕他会干出什么来,她苍白地解释:“那条小巷杂物特别多,就算没有歹人追我,我也会摔的。”
“和歹人没关系。”
她想暗示,她就算不策划这一出戏也会摔,不能怪她。
姜墨刚想说沈染人美心善,谢厌离便嗓音凉薄地道:“沈小姐关在家里,便不会伤了。”
沈染:“……”
姜墨在心里倒抽一口凉气,谢厌离强取豪夺就算了,竟然还想把小姑娘软禁起来。
“谢将军。”姜墨想帮沈染说句好话。
谢厌离冷道:“姜少将请本将过来帮忙,也不懂待客之道?”
一句话,姜墨瞬间噤声。
沈染余光瞅他们。
谢厌离来晏城是真的有事要办,而且和姜家军有关,那如果她知道是什么事,会不会能作为突破她和姜家关系的筹码?
她竖起耳朵,可惜他们没有再聊。
首到家奴上了饭菜,他们都没继续这个话题。
姜墨很照顾她,“沈姑娘,我瞧你那么瘦弱,一定是路上没吃好睡好,不如一起用膳。”
“用膳过后,我再让家奴收拾一间房,你好好休息,其他事以后再作打算。”
他很周到,真的有长辈的样子,大概是离开皇宫那么久,第一次感受到了亲情,沈染点了点头。
她很真情实意地道:“姜将军你人真好。”
谢厌离沉了脸。
沈染是真的觉得他好,也想和姜家修复关系。
都怪那些坏人,才会让她和母妃被姜家误会。
饭桌上,姜墨让沈染靠近他一点,大概是察觉到谢厌离的心思。
饭菜都很香,沈染吃饭很认真,能多吃就多吃,吃得腮帮子鼓鼓。
她还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听听谢厌离和姜墨会聊什么。
“谢将军觉得,姜家军这问题还能解决吗?”姜墨诚恳请教。
谢厌离嗓音淡淡:“能。”
但他没说方法。
姜墨却松了一口气,“家父病逝,对姜家军是重创。也是我不好,远不如家父的能力。”
沈染很想说,外祖父不是病逝的,但现在还不能说,只能沉默吃菜。
她好想吃最远处的鱼,但够不着,手伤了被包扎得像粽子还不方便。
刚想站起来,忽然,一双筷子夹着鱼放到她碗里。
再抬头,对上谢厌离幽深的眸。
姜墨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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