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墨府邸门外。
“我要见谢厌离。”沈染绷着一张小脸，看向府外的侍卫。
谢厌离果然有后招，他不会一个人去晏城，现在府外守着的人早就换成苍龙卫。
他们穿着苍龙卫的衣服。
那人显然认得她，恭敬地道：“殿下，谢将军去了另外的府邸。”
定国侯府不缺钱，谢厌离这些年得了不少赏赐，自然府邸遍布应凰国。
在沈染离开没多久，他便回去他的府邸了。
那个苍龙卫没告诉沈染地址，只道：“谢将军的府邸在东边，那里种了许多桃花，殿下去到了自然能找到。”
沈染转身便走。
本来柔柔弱弱的人，第一次能跑那么快。
晏城东边确实有一院子，桃花开得出了墙。
她瞧到后，脚步缓了下来。
她听到墙内的动静。
“玄戈叔叔，我喜欢舞剑，你教我呀。”
“你要叫我哥哥。小姑娘不要舞刀弄剑，你学堂的课业都没完成，你完不成，殿下来了得生主子的气了。”
“但我不喜欢看书。”
“小姑娘怎么可以不喜欢看书？谢将军在你那年纪，博览群书。”
大概是小姑娘不高兴了，玄戈又道：“好好好，你做完课业，哥哥教你舞剑。”
“好的，玄戈叔叔。”
“是哥哥。”
“玄戈叔叔。”
“哎，你这小姑娘，你胡闹得我都心疼不起来。”
那打闹声一听就是玄戈和她的小表妹，明知道谢厌离不会真伤害她的家人，但她还是松了一口气。
沈染推开了无人看管的门。
才踏进去，小表妹看到她便跑过来，“表姐，玄戈叔叔说是你让他接我来玩，一会儿就带我回去。”
“他还给我买了好多糕点。”
小表妹叫姜缘，才六岁，大概是姜家保护太好了，都分不清好人坏人。
甚至不知道那是变相软禁。
沈染看了玄戈一眼，明显恼了，又看向只到她胸口高的小姑娘，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小缘，以后在学堂不要随便跟人走，很可能遇到坏人，知道吗？”
这语气怪阴阳。
姜缘歪了歪脑袋，说：“但我见过这叔叔和小舅舅在一起，他还是将士，将士会是坏人吗？”
“会。”沈染绷着脸。
玄戈挠了挠头，说：“殿下，卑职哪里是坏人了，卑职还教她做功课。”
忽然又正色道：“主子在房内，殿下别惹主子了，他不高兴，是真不会放人的。”
他都没敢说，谢厌离这几天彻夜难眠，还不顾腹伤喝了不少酒。
沈染沉着脸，转身往里走。
玄戈大概是也没见过沈染那么生气的样子，不敢多说，忽然像想起什么，高声道：“殿下，千万不要提起萧御棠。”
“为什么呀？萧公子很好的，还会给我小鱼灯。”姜缘压根什么都不懂。
玄戈就差捂住她的嘴，做了噤声的动作，“嘘，不能提，禁忌。”
他都不敢回忆那天主子听到萧御棠去了姜府，那脸色……
……
沈染推开谢厌离的房门。
他正坐在前方，而手上竟然拿着一个银色的小铃铛，正在雕刻着。
在她进房门那一刻，他抬眸，幽深的视线锁在她身上。
漫不经心，却又强势霸道。
沈染脚步顿了顿，明显察觉到，谢厌离在生气。
她忽然想起那个噩梦……
忽然抿住唇，刚刚的凶巴巴都不见了，嗓音软了下来，“你吓我。”
他没有回话，脸上的神色不明。
沈染却知道，她不过去，他只会更生气，应了他之前的话……他会让姜府不宁。
她挪了过去，站在他的边上，又看到了那个明黄色的小本本。
谢厌离刚好翻了一页，这页是那天去鹿城的计策。
他读了出来，“下药，睡了他。”
他的语调听不出喜怒，“公主的计策不错。”
沈染浑身的弦都紧绷了，低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那是装乖求和。
但嗓音娇娇，更有让人想欺负的欲望。
她还继续道：“你把姜缘送回去，我外祖母担心了，她那么老了身体也不好，不能再受刺激。”
“你就算讨厌我，也不能扯到其他人。”
话音刚落，房内的空气凝滞一瞬。
谢厌离抬眸看她，凤眸摄人，“本将的小狐狸跑了，她也没怕本将心寒。”
沈染咬着唇。
“公主误会，玄戈只是思念曾经的妹妹，便接她到府上稍住些时日，看着平安了，你可以回去了。”
他公事公办般，还下逐客令。
沈染那双鹿眸看着他，瞧他毫不动容的模样，渐渐有了水光，“你威胁我。”
话落，眼泪便掉了下来。
谢厌离一顿，眸色如浓墨般沉，“公主这一计是博同情？”
沈染越哭越委屈，眼尾鼻尖都红了，还用袖子拭泪。
谢厌离便这样垂眸看着她。
他似乎冷情冷心，薄唇轻启，似乎想说点什么，沈染可怜巴巴的语气传来，“用我换她还不可以吗？”
许是真的觉得委屈了，许是被吓了，她嗓音都是哽的。
谢厌离本不想管，却觉得心口烦闷。
也不知道在惩罚谁。
忽然将她捞到怀里，嗓音淡淡，“再哭，便不可以了。”
察觉到谢厌离答应，沈染抬头，瞬间收住眼泪。
谢厌离有一刻是真不知道，她是演还是眼泪都能那么能屈能伸。
他往门外道：“玄戈，将人送回去。”
“好嘞。”玄戈赶忙应声。
这危机解除，沈染才意识到刚刚都把自己当筹码了，一定是狗男人太过分。
但都没来得及挣扎，己经被谢厌离抱着，放到床上。
他拿出那条蓝色的腰带，熟门熟路蒙住她的眼，在她耳边，嗓音暗哑地道：“铃铛刻好便系殿下脚上，如何？”
沈染瑟缩一下，听到他的低笑声。
……
不知过了多久，沈染才看到了月色。
浑身酸痛。
她不知道狗男人哪来那么好的体力，明明腹中有伤，却还是缠着她，那么久，那么久。
她想起之前那样是要吃避子药的……
穿上衣服，便要出门。
只是才开门，刚好和进来的谢厌离撞个正着。
他早己经穿戴整齐，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神色淡淡，“公主看来并不如刚才所说，累了？”
沈染生怕他又想那样，低声道：“我又不是逃跑，我就是累了。但我要找你，要那个……药。”
问谢厌离拿那种药，她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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