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第七日,锻铁巷的青石板结着薄冰,王婆烤炉的烟火气却将冰面烘出细碎裂纹。
陈铁锁坐在老周头的铁匠铺里,看老人用红鳞妖尾骨为锻骨锤嵌纹,火星溅在锤柄的焚骨纹上,发出“滋滋”的轻响——
那是母亲苏青瓷的脊骨碎片在与新锻的尾火共鸣。
“铁锁哥哥,你的锤子快比王婆的烤炉还亮啦!”
红绡甩着尾巴凑过来,尾尖卷着半块焦麦饼,饼皮边缘的焦痕在晨光中泛着金红,
“昨晚听见你在房里啃饼,火花都溅到鳞骨衣上了,尾毛都被烤卷啦!”
她说话时,尾戒撞在铁砧上,发出清越的“叮”声,惊飞了檐角的骨鳞雀。
陈铁锁摸了摸锤柄,青铜色皮肤下的骨骼发出轻鸣。
融合母亲的护道骨后,他的锻骨锤每次砸落都会带起焦麦香,石板上的锤印里甚至能看见焚骨纹的虚影。
老周头的铁锤突然顿在半空,铁砧余震的“嗡鸣”中夹着异样的骨脉震动:
“西南角的凡心砖在发烫,怕是玄骨门又在捣鼓骨灵傀儡。”
王婆擦着围裙走来,新烤的饼还冒着热气,饼皮上的焦痕竟排成箭头形状:
“吃了这饼,去巷口瞧瞧。”
她将饼塞进陈铁锁掌心,炉灰落在他鳞片衣的尾毛上,
“你娘当年说,焦麦香能顺着骨脉找路,比灵鹤还准。”
巷口的凡心砖果然裂出焦痕,陈铁锁顺着焦痕寻去,青石板下传来细碎的“咔嚓”声——那是骨灵傀儡在啃噬地基的玄骨纹。
红绡的尾尖骤然绷首,尾毛在寒风中竖起:
“铁锁,傀儡藏在排水渠里,用腐骨毒泡着凡心砖!”
她甩尾抽向砖缝,尾火与焦痕共鸣,竟将渠水蒸出焚骨花的虚影。
锻骨锤带着烤炉余温砸落,锤面焦痕与砖面裂纹重合,发出面饼烤焦的“爆响”。
排水渠内的十二具傀儡应声崩解,腐骨毒遇焦麦香化作青烟,显形出渠底的玄骨门密文:
“无烬体骨,永堕寒渊——”
话未说完,陈铁锁的指骨己顺着焦痕点爆阵法,金灵根硬化的指节在砖面烙出焚骨印,
“你们的寒渊,冻得住砖,冻不住烤饼的热气。”
红绡蹲下身,尾尖卷着傀儡残骨嗅了嗅:
“铁锁,这些骨头泡过骨河的阴寒水,”
她的尾戒突然发出强光,与残骨上的焦痕共振,
“上面刻着玄骨门总坛的方位,就在骨河源头的焚骨崖!”
陈铁锁的瞳孔骤缩,记忆中母亲被剜骨时的惨状突然涌来。
那时她咬着焦麦饼对他笑,饼渣落在囚服上,竟在寒铁锁链上烫出焦痕。
“焚骨崖,”
他攥紧锻骨锤,锤柄的焚骨纹与掌心焦痕相贴,
“当年他们就是在那儿剜走娘的脊骨。”
老周头的铁锤砸在巷口的凡心砖上,迸出的火星照亮了砖面新显的地图:
“铁锁,你娘的食谱里夹着焚骨崖的焦痕图,”
老人从围裙里摸出半块焦黑的饼,饼皮裂纹正是崖壁的轮廓,
“她早就算准了,你会顺着焦痕找到那儿。”
王婆突然低叹,从烤炉里取出块焦饼,饼皮上的焦痕竟与焚骨崖的天道裂痕吻合:
“你娘被带走那晚,塞给我这块饼,说焦痕里藏着回家的路。”
老人的手指划过饼面,
“现在才明白,她是让你带着凡心之火,去焚骨崖讨回公道。”
暮色漫过骨桥时,陈铁锁站在骨河源头,望着远处焚骨崖的阴云。
红绡的尾尖卷着焦麦饼,尾火在寒风中明明灭灭:
“铁锁,咱们带着王婆的烤炉去,”
她指向崖壁,
“让焦麦香飘满当年娘亲受刑的地方。”
焚骨崖的寒风卷着腐骨味扑来,却在陈铁锁鳞片衣的尾毛前消散。
他摸出王婆给的焦饼,饼渣掉在崖边的玄骨纹上,竟将阴寒纹路烫出窟窿。
崖底传来骨灵傀儡的低鸣,陈铁锁突然听见母亲的声音在骨髓里回荡:
“铁锁,焦麦饼要烤得外焦里嫩,就像做人要外刚内柔。”
“原来您的骨,”
他对着崖壁低语,
“早把护道纹刻进了焦痕里。”
红绡的尾骨鞭率先抽向崖底,尾尖卷着的焦麦饼爆发出强光,将骨灵傀儡的玄骨链烧得“滋滋”作响。
陈铁锁趁机跃起,锻骨锤带着三系灵根的热浪砸向崖壁,锤面焦痕与母亲的脊骨碎片共鸣,显形出焚骨剑诀的虚影。
“你看,”他盯着崩裂的崖石,
“无烬体的骨,不是用来被剜的,是用来烤饼、锻铁、护道的。”
崖底突然浮现玄骨门余孽的身影,为首者举着母亲的脊骨碎片冷笑道:
“无烬体,你以为拿到碎片就能逆仙?”
他的骨刀劈来,却在陈铁锁鳞骨衣前寸寸崩裂,焦麦香顺着刀缝钻入他的命门,疼得他跪地不起。
陈铁锁接过红绡递来的焦麦饼,咬下时发出火花迸溅的脆响:
“逆仙?”
他望着崖壁上逐渐显形的焚骨纹,那是母亲用脊骨血在焦麦饼上烙下的护道阵,
“我娘的逆仙路,藏在每块焦麦饼的焦痕里,藏在王婆的烤炉、周伯的铁锤、你的尾巴尖上。”
红绡甩尾笑出声,尾戒与脊骨碎片共鸣,在崖顶显形出锻铁巷的烟火:
王婆翻动焦麦饼的“沙沙”声,老周头锻铁的“当啷”声,还有她自己追着陈铁锁讨饼吃的笑声。
“铁锁哥哥,”
她用尾尖卷起碎片,
“咱们把娘亲的骨接回家吧,王婆说,烤炉永远给她留着位置。”
返回锻铁巷时,老周头正在修补护道碑,王婆在烤炉旁摆好三只陶碗——那是母亲当年的碗筷。
陈铁锁将脊骨碎片嵌入烤炉,碎片上的焦痕与炉壁的印记重合,顿时腾起金红火焰,显形出母亲的虚影。
她穿着补丁围裙,手腕翻动间,焦麦香化作焚骨剑,护道纹如饼皮焦痕般蔓延整个巷子。
“铁锁,”
虚影轻声说,
“逆仙不是对抗天道,是让凡心在每个裂痕里扎根。”
是夜,陈铁锁枕着鳞骨衣入眠,掌心的焦痕与烤炉的余温相贴。
他梦见母亲在灶前烤饼,饼皮的“滋滋”声里,老周头的铁锤在铁砧上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
那是他们约定的平安信号。
红绡的尾巴扫过他的枕畔,尾毛拂过鳞片衣的声响,像极了当年母亲哼的摇篮曲。
当晨霜再次覆上青石板,陈铁锁咬着新出炉的焦麦饼,看红绡用尾尖在护道碑上添刻新的焦痕。
老周头的铁锤砸在铁砧上,迸出的火星点燃了崖壁带回的焚骨花,花香混着焦麦香,顺着骨河漂向远方。
他知道,焚骨崖的阴云终将散去,就像母亲的焦麦饼,永远能在寒夜里烙出温暖的焦痕。
毕竟,逆仙的路从来不是孤胆英雄的征途,而是无数个像锻铁巷这样的角落,用烤饼的热气、锻铁的火星、同伴的笑声,在天道的裂痕里,一点点烙出凡心的温度。
而陈铁锁掌心的焦痕,终将成为无烬体修士最坚韧的护道印记——因为真正的逆仙,从不在云端,而在烟火人间的焦麦香里,在每个凡人挺首的脊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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